爵床待他说完,当即就是忍不住一脚踹在他脸上,临仙局可没有那些条条框框,私底下的刑讯手段了得,现在只是轻轻一脚,根本算不上什么惩罚。
沐泽看着那人脸上的脚印,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淡然,眸中却不经意弥漫冷冷凉意,只当没有看见爵床的那一脚,淡淡的问:“爵床,那盛华呢?”
他一直怀疑盛华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个身影,绝不只是单单的罗芊案,私底下肯定还有其他的秘密,只希望拔出萝卜带出泥。
爵床对着门口的那人点了一下头,那人一脸了然的走出去。
这个人沐泽是认识的,在学校里跟着爵床的其中一个,叫什么陆柯宁。
见他出去,爵床也没有解释。
没一会陆柯宁带着一个人走进来,那人被蒙着面,走路有些微慢,被陆柯宁狠狠一推,脚步踉跄了几下。
不能视物的情况下让盛华恐惧的晃着脑袋,呜呜了几声,嘴里被塞着东西,让他口齿不清。
陆柯宁利索的拿开他的头罩,刺眼的光线让盛华忍不住眯了眯眼,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几个人,当即怒目而视,嘴里似是骂着什么。
他将盛华口里的东西扯出,盛华皱了皱眉怒道:“你们是什么人,居然敢绑架我,难道不怕我弄死你们!”
他在这中州也算是混的不错,谁见了不得叫他一声华哥,以至于他此刻如此傲慢。
陆柯宁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一样,精准踢到他的膝盖,让他整个人只能跪着的样子,一只脚将他脊背压弯,抬头对着爵床笑了笑:“爵哥,盛华带来了。”
爵床面无表情立在一旁,斜睨了一眼盛华,目光带着审视。
盛华感觉身后那只脚极为有力量,让他根本无法挣扎起。
纵然如此他也坚信有人会帮他,当即他的声音却带着怒极的笑意:“你们是什么东西!赶快放开我!”
爵床看他左一句右一句无能的怒吼,无聊掏了掏耳朵:“盛华,说一说怎么认识罗芊的。”
提及罗芊,盛华的眼底闪过一丝慌张,很快故作镇定:“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,什么罗芊,我怎么可能认识。”
罗芊的事他自然清楚,但这种节骨眼上怎么会和她有纠缠。
爵床冲着陆柯宁招了招手,那人会意的,狠狠的在他脊背上踏了踏,不过才踏两次,盛华就口吐鲜血。
普通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加持灵力的踩踏。
盛华感觉自己脊背要断,五脏六腑都快破裂,就在陆柯宁准备踏第三次的时候,他急忙开口制止:“我说!”
他喘了一口气,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,声音完全没有方才的嚣张:“我说……你们想知道什么。”
陆柯宁见爵床并没有下命令,第三脚还是落在他的脊背上。
噗!
爵床这才抬了抬手示意陆柯宁停下,漫不经心的地似笑非笑:“盛华,看来敬酒不吃,还是喜欢吃罚酒,现在能说了吗?”
盛华嘴角带着血迹,喃喃自语:“你们是修仙界的人……”
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得罪不该得罪的人。
他对修仙界的人有过耳闻,那些还是他混圈子悄然知道的,起初以为不过是无稽之谈,没想到居然是真的。
此刻盛华的眼里全是惊讶,心里十分惶恐,他对玄幻小说没少看,自然知道自己对于这群修仙的人来说如同蝼蚁。
想到起此处当即道:“罗芊是我的马子,她是一中的学生,本来约定好今天晚上来我这里的,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了……”
沐泽原本一声不吭,听见这话慢慢的问:“那你身后之人是谁?”
他记得吴语有说过盛华背后还有一个幕后人出现。
盛华听见这话,神情一怔,沉默良久才出声:“那个女人我也不知道是谁,每次她来都是带着面具,不过她让我给她收集一些资料。”
“资料,什么资料?”
盛华叹了口气说道:“就是一些人的生辰八字。我觉得简单,她又能帮我解决麻烦,所以我就……”他低下头,又缓缓抬起:“我们是相互共赢。”
盛华此刻的意思很明确,这个锅他是不可能一个人背的,说什么也要把那个人拉下水。
他沉默了一会,眼前一亮道:“那个,我曾经听见她和人打电话,说什么清白院,对!就是这么一个地方。”
程江篱慵懒握着手机,听他说完缓缓抬起头:“收集的生辰八字是否是满足生辰农历七月十五,属狗的女性,且都17岁。”
他的话一出,盛华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,一脸恐惧的看着她:“你怎么知道!”
程江篱见自己猜测准确,只当没有听见他的质问,而是又低着头看手机。
仿佛手机比询问真相更重要。
几人走出房间的时候,爵床率先忍不住:“程哥,你怎么知道!生辰八字那些信息。”
程江篱淡淡的看着他道:“因为那天不止罗芊出事,还有另外两个女孩,同样的手法。”说着将手机上的消息递给他看:“死者拥有共同点,所以并不难猜。”
爵床感觉自己脑子里都是并不难猜的文字绕圈,让他很受打击。
沐泽对此见怪不怪,程江篱属于是稳定发挥,他抱臂支起下巴,神色却有些漫不经心:“我倒是很好奇背后的那个女人。”
两人离开时没有让爵床送,兀自却坐在车里想着这些事。
良久,程江篱的手机屏幕一亮收到了消息,他拿过手机一看,原来是明天晚上有场慈善拍卖会。
这些天他对宴会什么的没有兴趣,但这场拍卖会却不一样。
起初他是想让助理去一趟拍下他感兴趣的那个物件,想了想,还是自己去一趟。
他驱动车后,想了想才淡淡道:“沐泽,我可能明天需要回一趟栖霞市,后天就赶回来。”
沐泽坐在一旁点了点头也没多问,只能是大事才能让程江篱亲自跑一趟栖霞市。
他将车窗按下一点,风泛着冷意灌了进来。
暗自思索盛华嘴里的清白院是什么,他有些疑惑,是一个地方还是一栋建筑,他们现在都不得而知,如今以为简单的罗芊案,越来越复杂,而那个眼盲的青年一直也没出现。
栖霞市。
程江篱是坐最早的飞机,到达栖霞。
栖霞市,夜晚。
喧嚣的城市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,即使夜幕降临依旧恍若白昼。
市区一座大厦的36层里面此刻正觥筹交错,这里即将开始一场私人拍卖会,能来此参加的自然也是举重若轻的人物,周遭时不时传来低声讨论展品的声音。
而在大厅的深处,在这座喧嚣之处却有一安静之处,竟然修建了一处小型徽派建筑,亭台楼榭,别出心裁。
在落地窗前正坐着一个男人,只见那人神色疏淡,案桌上放着一盏未动的茶,浑身气质清冷给人一副生人勿近之感。
正是这股气息让他对面并没有人落座。男人眼帘微低,修长的手正落在桌上的小册子,正是此次拍卖品的介绍。
“程哥你倒是会躲清净!”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,来人毫不客气地坐在男人对面,显然是男人的好友。
程江篱被这道声音打断思绪,抬了抬眼皮,施施然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抿了一口,漫不经心的说:“书舟,没想到你也会来凑这个热闹。”
李书舟捻起桌上的桂花糕咬了一口撇撇嘴评价:“没有你家沐泽做的好吃。”
程江篱懒懒抬眼无奈轻笑一声:“什么时候嘴这么挑了?”
李书舟翻了一个白眼,顺手扯走他面前的册子边翻边说:“这上面的物件还没有沐泽的那些玩意儿成色好,今天的重头戏还是这后面的几件,虽说是贵重,但是我感觉也就那样吧,这个瓷瓶看着也不新奇,倒是……”
李书舟手顿了一下,嘴角微不可察的挑了下,食指点了点册子上面的图案,神情有些不可思议,刻意压低了声音:“程哥这个东西上面的文字我似乎有点眼熟,是不是在沐泽的花店见过相似的?”
图片上绘着一片呈长披针形玉片,整体淡绿色恍若竹叶,形状倒是也不奇特,上面镌刻的文字透漏着神秘感。
程江篱瞥了一眼点了点头,眉目透着认真:“这正是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,具体作用我目前不知道,但对于他来说挺重要的。”
起初他对这个私人拍卖会压根没有兴趣,直到看见这枚叶片,恍然想起在花店曾看见过叶片上面相似的文字,想来对于他来说应该很重要。
李书舟认真瞧了瞧并没有看出什么其他的,俨然普普通通一片玉片,算不得什么珍贵,所以当下也不纠结,往后翻了起来。
李书舟百无聊赖的随意翻了翻说道:“程哥,你看后面这几件压轴还是有点看头,这个一体的珠宝首饰,把优势都展现的淋漓尽致,那些夫人会争相抢拍。”
程江篱淡淡一笑,捻起一块糕咬了一口,确实如书舟所言,不及他做的好吃,遂放在一旁。
他轻叹口气,侧目望向远处黑夜之中流动的江水,眸子晦暗。
这些年过去了,他依旧都记得第一次与沐泽相遇的场景,正是樱花盛开之时。
那是还是十多年前,而他也不过才二十五岁,刚刚回国自己创业打拼的时候。
那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,与甲方约到道观附近洽谈,两人相谈甚欢,便决定去道观后山走上一走。
一抹碧色在一群灰色道袍之中格外突出,那人在大榕树底下盘腿打坐,阳光透过树叶缝隙,斑驳光影落在那岿然不动的身姿上。
那是一副古人的姿态,头发用一根树枝束起,闭目不语,眉目温和。
那是他第一次难以形容那番场面。
这便是沐泽,如同谪仙人。
哦,他就是。
“哟这不是程总,怎么有空来这拍卖会。”一股阴阳怪气的语气生生将他从回忆拉了回来。
他侧头望去,神情渐沉却不曾搭话,那一身的冷厉拒人千里。
来人却不死心,冷笑的捻起桌上的糕点嗅了嗅,随后就将糕点丢了回去:“啧啧,一股廉价味道,没想到你程江篱离开程家落魄的都吃这种东西了。”
女人依旧尖酸刻薄,一副不饶人的姿态。
李书舟眯了眯眼正准备开口,便被走来的男人抢先:“江篱,你嫂子胡言乱语,可别往心里去,你知道的,她就是这个脾气。”男人一副道歉的表情,言语之间却全是维护。
程江篱静默冷峻如冰,自顾端起茶,全然没有把他们当一回事。
见他们如同跳梁小丑一般。
倒是一旁的李书舟突然抬眼,就那么直直的望向女人,眼神带着锋利:“我说是谁呢,原来是程大少,这刚回来,位置还没坐稳呢,就别学那半桶水一样乱晃了,老话是怎么说的,什么锅配什么盖,这如今看来,这话没错。你这老婆找的跟你母亲一样温柔可人的,我们都没有这样的福气。”
周遭本就看热闹的,听见他这话,有些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一个圈子那些事又怎么会不知道。
当年程父和刘家联姻,程夫人生下程江篱后身体不好,常年泡在药罐里,程宇航的母亲就敢带着他来认祖归宗。
让程夫人病情加重,外人都知道是他们将程夫人活活气死,那时程江篱还在国外读书,因为这事愤然修了双学位。
如今那程父更是迷了心智一样,对那个小三格外在意,前几年又怀了孕还办了一个婚礼。
此事谁心里都明白,正是那女人作妖,程江篱不然也不会决定离开程氏自己创业。
如今程江篱的成就都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,凭借自己的本事跻身本市财富排行前列。
程宇航听见李书舟讽刺自己母亲,手不由自主的捏紧,习惯性眯了眯眼看着他,内心早已怒火中烧却将那股气活生生压了下来。
他刚接手程氏没有站稳脚跟,李书舟他还惹不起。
众所周知栖霞市三巨头,程江篱,李书舟,陈庭砚。
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存在。
即使他现在后槽牙咬碎也不敢感情用事。
林菲娜冷哼一声,气愤用手指着李书舟:“你……”
她还未说出来的话就被程宇航阻止:“菲娜。”
人群之中忽然传来正义的声音:“哈哈,如今世道是变了,连小三的孩子都有继承权,唉,现在这婚我是不敢结了。”
“哎呀呀,你说什么大实话,小心那程家大少奶奶撕了你。”
“什么程家大少奶奶,不是还没扯证嘛”
林娜菲听着一句句对着她身份的质疑,原本的怒火更加冲天,手指捏的发白。
尤其是那一句没扯证如同利剑准确刺进她的身躯。
程宇航牵起她的手深情款款道:“娜菲你别在意这些,即使父亲不同意,我也会娶你的”
林娜菲听见这句话脸色才渐缓,程宇航脸色也不好,拉着林娜菲匆匆离去。
众人见此也觉得没了意思,便也散开讨论着今天的拍品。
程江篱冷眼看着这场闹剧,慢条斯理端起自己的茶盏抿了一口,侧目看了一眼那对夫妇:“掀不起风浪。”
冷淡的语气,霸气十足。
李书舟低着头轻笑了一身,再抬起头来,那双丹凤眼眼底划过一道寒光:“我是看不惯,你身份又不好开口,毕竟那货从法律上说和你也是有点关系。我是不屑那种女人爬上床的手段,在古代,哦,在当代也上不得台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