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舟的这一番话让陆渺瞬间陷入了思考。
确实,明明在记忆里失败的次数有那么多次,却一直坚持到了现在。
明明每一回的失败都是那么的痛彻心扉,却为什么逐渐对它们没了感触。
拯救璇臻到底是他必须去做的,还是别人赋予的?
他真的想救璇臻吗?
一瞬之间,陆渺脑海中闪过千千万万的念头,全是责任与宿命。
天命已定这件事,陆渺是知道的,因为他就是这天地唯一的变数。
可现在看来,这变数怕是有些猫腻。
作为早就精通卜算一道的大拿,陆渺知道哪怕是他,也只能算出一些画面,至于画面中的是谁名甚根本不可能知道。
除非那人他本来就认识。
早在一年前,陆渺便有感觉到有人在卜算他,但他只当是洪起鸣碰巧算到他。
既然打定了这一世不去想什么职责,那么玄真门,陆渺自然是不打算去了。
所以哪怕是洪起鸣也只能知道陆渺是天地宠儿,但也不知道陆渺是谁,叫什么,除非在开山大典上见到他。
“我居然都没有想到过这些……不该如此,不该如此……”
陆渺那从来都是一副古井无波的脸上突然露出犹如魔怔的表情,嘴里一直重复着不该如此。
当人发现自己一直以来仰仗的东西,其实并不可靠甚至大有问题时,便会像现在的陆渺一般……
周舟自然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陆渺的异样,连忙大声喊着他。
“陆渺?陆渺!……”
但哪怕是周舟抓着陆渺的肩使劲的摇,也没能让陆渺停下那如同入魔般的呓语。
“玛德……”
没办法,既然如此,周舟只能选择另一种方法来让陆渺清醒。
只见他下一秒,一拳打在了陆渺已经出落有致的俊脸上。
而在陆渺倒飞的同时,周舟却是捂着自己的手,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哇,这么硬……喂!陆渺,清醒没有?”
当脑袋好好的和地面接触了几次后,陆渺也终于是恢复了一些,只是眼神依然有些茫然。
“拜托,你都活这么久了,虽然有可能也被骗了这么久,但是也没必要这样…我知道我可能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,不过你确实可以想的开一些。
虽然你之前的记忆或许被什么不知名原因给摆弄了,但是你现在好歹知道了是吧……当然这其实有可能不是你第一次知道……
不过这也代表你又有一次和这些隐藏在你不知道角落的人,又一次较量的机会了不是?是不是这个理?
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,不至于这么崩溃不是?虽然你先前可能失败了几次,但这回不是有我在?”
周舟一通完全算不上安慰的揭伤疤式调解,还真有那么些效果。
成功的让陆渺看向周舟,然后第一次露出了无语的神情,就差翻个白眼了。
“周兄一言当真是让陆某倍受感触……若是让周兄来到我的位置,可能那灾,早就被消除殆尽。”
“嗯?你这是……在阴阳我?”
“陆某区区一届周家收留者,怎敢如此?”
“你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,别说了……既然想通了,就商量怎么钓鱼吧,可以的话,把你能透的底都给我说了,好分析一下对面的情况。”
于是,这一次,陆渺不顾脑中那天道衍物的大声阻止,将自己的所有情况都给周舟说了出来。
得知了所有情况的周舟,只觉得脑袋生疼。
“嗯……你还真是个心智不太成熟的老东西……不过也可能是因为那伙人的原因,才没有让你变成一个老怪物,不然他们可能不能保证每一次你偏离救世轨道后能拿捏你。
可以看的出来,至少在每一次你面对末世降临时,并没有人来捣乱,你每一次的失败经历都是记住了的,所以这也是你没有察觉到记忆出问题的原因之一。
但最主要的还是,在有些时候你好像被屏蔽了情感,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去试错的机器……
这么看,恐怕你的对面不止一个人。”
周舟脑子里面已经有了一些构想,不过他没有选择和陆渺说出来,毕竟那些不过是在蓝星梦境中看见的一些名为套路的东西。
“任重而道远呀,我有点后悔认识你了。”
一通分析下来,周舟只感觉陆渺好像陷入了一场盛大的棋局,作为最重要的棋子,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。
而他呢?
是连小卒子都算不上的家伙。
“感觉我要是插手进来,会死的很惨……话说你有没有在轮回里再也没见过一个人……算了,估计真的有,你也忘记了。”
周舟脸上露出些许惆怅,但很快转变为坚毅。
“你真得感谢我真实年龄还挺年轻,不然我可没那么多热血和你干这事……”
陆渺看着明明才八岁外貌的周舟,眼神中露出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神采,也是倍受感染。
“总之第一步,就是先从吴桂儿手上来了,计划是这样的,婚礼那天……”
——
当陆渺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的时候,周舟已经在地上磕起头来叫吴桂儿娘了。
这证明周舟的第一步是做到了的。
于是,陆渺将控制着周匈的元气给撤开了来,随后来到了周舟左边的位置,一同跪了下来。
“陆渺拜见伯母。”
这番动作,也是让还没反应过来的周匈明白周舟要做的已经结束了,连忙拉着吴桂儿一同将两位孩子给扶起。
起身时,周舟用疑惑的眼神看了陆渺一眼,而后者只是眼角露出着些许笑意。
“笑,笑你个大头鬼,你跪个der啊。”
周舟本来还以为陆渺是想干什么,没想到却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,让周舟一阵无语。
陆渺对于周舟的骂声并不在意,只是笑着。
在这数千次轮回中,这是他头一次感觉到何为挚友。
同时也在心底下定决心,哪怕是最后他们失败了,也绝不会让周舟因此在轮回中被抹去。
他陆渺将誓死守护周舟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