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镇实验学是黎响的母校,在镇西的位置,原先附近有个舟桥部队,不过现在已经搬走了,这一片成了开发区,农田和树林都被平了,变成了楼房。
学校里也起了五层的教学楼,后面还有办公楼和实验楼,起以前可强了不少,黎响来到这里的时候,差点认不出来。
原先在舟桥部队的门口,是一条商业街,卖什么的都有,几家馆子都被当年黎响他们给吃遍了,最经常光顾的是“四海香”餐馆,这里的蛇羹很美味。
让黎响没想到的是,过了这么多年了,四海香居然还在营业,而且还是原来的一层小饭馆,里面的布置并没有太大的变化,让黎响站在其,几乎有种穿越回从前的感觉。
秦红军把聚会定在这个地方,还真的是合了黎响的胃口。再高级的饭店都吃不出以前的味道,只有在这种地方,才能够让大家回忆起以前开心的日子。
原本要回淄川的江北一听说黎响还要参加什么同学聚会,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,非要跟着来。
他又不是实验学毕业的,凑的哪门子热闹?不过黎响也没有拒绝,知道他是太闷了,回去之后又要恢复以往那种枯燥的只为赚钱的日子,让他心生排斥,跟黎响在一块太刺激了,跟亡命徒都能搞在一起,这才是年轻人才有的生活,所以他愿意多留一会,愿意跟黎响交朋友,认识他的朋友,黎响也不拒绝。
一天的功夫,秦红军通知了不少人,但是能来的不多,大家都很忙,有些根本不在晏镇,所以只是打了个电话回来给黎响说了几句,不过当年在学校玩的较铁的几个,今晚都到了。
“阿响!”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摩托车下来,头盔都没摘,在黎响的肩膀来了一拳。
用不着等他摘头盔,黎响笑着扑了去,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,亲热的叫了一声:“兵哥!”
等大个子摘下头盔,露出了一张沧桑的脸,看起来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年人,跟黎响这一伙人实在有些不搭,让黎响也看的呆了一下,马搂着他的脖子对江北说:“这是我在学校的老大范兵,当年最是护着我,这是我朋友,你叫他小北行了!”
范兵伸出满是老茧的大手,对江北笑着说:“阿响的朋友是我的朋友,有什么需要我做的,说一声行了,别的干不了,跑跑腿还是可以的!”
“兵哥客气了!”江北握着范兵的手笑着,心却有些疑问,这年大叔都能跟黎响是同学?他得留多少级啊?估计属于脑子不怎么发达的那一种,从他现在的表现也能看出来,为人较憨厚,但是生活算不优越,挣得是苦力钱!
“老聪!石头!小安!”黎响站在餐馆门口,看着一个个停车下来的人,兴奋的叫着。
后来的这些人都开着小车,虽然都不是几十万的好车,不过也能看出家境都挺不错的,属于小康水平,身的衣服也干净整齐,跟兵哥不是一个档次。
“阿响!”几个人走过来,跟黎响抱在了一起,都是学时候的死党,关系不是一般的铁,黎响这么多年没回来,这次回来了,有多少事他们都要推掉,像石头,原本在齐都忙着,秦红军一个电话开着车赶回晏镇了!
秦红军在里面招呼着:“先进来吧,都在包厢说话,我先整点咱们的特色菜,你们坐着聊!”
“什么特色菜?”江北有些好的在黎响的耳边问了一句,黎响嘴巴一咧,笑着说:“等会你知道了,保证你没吃过!”
“呼!”一辆白色宝马a4l停在了餐馆门口,从车下来一个看起来年轻,却已经有了不小肚子的男人,看着饭店的招牌皱了一下眉,嘴里嘟囔了一句:“老秦怎么找了这么一个破地方!”
眼睛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黎响,笑着说:“阿响回来了啊!”见到黎响有些发愣,神色有些不爽,指着自己的鼻子说:“认不出来了吗?我是韶华啊!”
“汪韶华!”黎响终于认出这个年纪不大却梳着一个大背头的家伙了,走过去伸出了手。
汪韶华矜持的伸手跟他握了一下,松开手问他:“都七八年没见面了吧?回来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,我来安排,咱们去好一点的地方,怎么来这个破地方啊!”
黎响笑着说:“挺好的啊,这地方咱们学的时候不是经常来嘛,我像找找以前那个味道!韶华你……”
没等黎响说完,汪韶华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范兵,皱起了眉头问他:“老范,你怎么在这里?工地那边谁看着?你这个月请了好几次假了吧?”
范兵堆着笑脸,躬着腰对汪韶华说:“这不阿响回来了嘛,我跟班的人调了一下,连三天!阿响回来一次不容易,这么多年了也确实想他了……”
“我们见行了,帮你代表了,你你的班啊,有什么好见的?你都不觉得丢人吗?真是的!”汪韶华不屑的看了范兵一眼,嘴里嘟囔着,范兵也只是陪着笑,不敢说什么。
秦红军在里面招呼了一声:“汪老板也来了?行了那都齐了,赶紧进来吧,要菜了!”
“哎呦秦大队怎么端盘子了?这点小活让服务员干行了!”汪韶华的脸立即堆起了笑脸,也不再理睬范兵,径直走进了饭馆。
小饭馆不大,外面八张桌子,还有两个包间,靠马路这边的包间是黎响学的时候,逢来必进的地方,现在也是坐在这一间,桌子已经摆了几样菜。
虽然是圆桌,大家也是好同学,本应该没有那么多规矩,随便做的,可是汪韶华不干,非要按照规矩来,必须要让黎响坐在主宾的位置。
正对包厢门的位置是主人位,这一餐谁请谁是主人,汪韶华想坐来,秦红军没让,他自己坐在了这个位置,看起来汪韶华对秦红军有些顾忌,所以并没有再争,却大咧咧的坐在了二陪的位置。
黎响理所当然的坐在了秦红军的右手边,江北被安排在了左手边,这两个位置都是主宾位。然后黎响招呼范兵坐在他的右手边,汪韶华却撇嘴说了一句:“他哪能坐那边,跟你对面行了!”
晏镇人的规矩,以右为尊,坐在黎响的对面,那是最左边,菜基本在那个位置,范兵的脸有些尴尬,却还是很听话的坐在了那个位置。
剩下的人可以随便坐了,等大家坐好,秦红军让服务员菜,很快一个大煲被端了来,黎响扭头对秦红军说:“新鲜的?”
“开玩笑,早晨起来小轱辘带着俩孩子在校门口水沟里抓的大五花,那两盘是昨晚抓的,都是最新鲜的!”秦红军一脸兴奋的说着,口水都快滴下来了!
黎响嘴巴一咧,对江北说:“让你尝尝这个,不敢说没吃过,肯定吃的少!”拿起筷条,给江北加了一块盘子里的菜,放到了他的面前。
“这是……我去,蛇头!”江北吓得差点从椅子掉下去,这蛇羹蛇汤的他都吃过,可是这种把蛇头炸的里嫩外焦的菜,他还真的是第一次吃。开始还没看出是什么东西,当看出一截蛇头正瞪着一双三角眼紧盯着他的时候,才明白过来,吓了一跳!
众人都哄笑起来,汪韶华夹起一个蛇头丢进嘴巴,一边嚼一边说:“这玩意嘎嘣脆!有多少钱你都吃不到的,只有这一家做这个,炒蛇段,炸蛇头!”现在这家伙也不嫌这个地方寒酸了!
“小轱辘!”连嚼了两个蛇头,汪韶华对着外面喊了一声,立即有一个胖胖的年人跑了进来,一边用围裙擦着手的油一边说:“老板们有什么吩咐?”
汪韶华吐着嘴里的骨渣,板着脸对他说:“这是新鲜的大五花蛇吗?我怎么吃的有股子水腥味,你小子不会拿水蛇来糊弄我们吧?”
“哪能呢,真的是我早刚抓的大五花!”小轱辘立即争辩,一脸的冤屈。
汪韶华撇了撇嘴说:“那你这手艺起你爹大轱辘来差远了,以前我们来的时候,可没这种怪味!你怎么做的!”
小轱辘的脸有些尴尬,无奈的对汪韶华说:“要不这顿打个八折?”
“八折你好意思说出口?凭我们几个,老的不能再老的主顾,已经值八折了吧?今儿个可是我哥们从外地回来,专门挑的这个地,你不给六折都不好意思!”汪韶华一脸不屑的说着。
小轱辘一脸的肉痛,这要是打六折,根本没有什么赚头了,可是看着汪韶华的脸色,也不敢得罪,一咬牙说:“那六折,听您的!我先去忙了,有什么吩咐喊我一声行!”
等小轱辘一走,汪韶华的脸露出了得意的神色,对秦红军说:“也是老轱辘不在了,否则五折都能让他打!”
石头紧皱着眉头,瞥了汪韶华一眼说:“至于嘛,两三百块钱的事!人家小本生意的也不容易!”
“哎呦,石老板不愧是晏镇的水果大王,财大气粗!感情这顿饭不是你请,所以花别人的钱不用心疼是吧?”汪韶华阴阳怪气的说着。
石头跟他可能有点不对付,冷哼一声想反驳,秦红军马端起酒杯对众人说:“都少说两句,今天阿响回来,大家聚在一起乐呵乐呵,别说扫兴的话,来,咱们老规矩,见面三杯酒!”
“呃!”江北一看这种二两一杯的小酒杯,还没喝胃里有些翻腾,再一看那酒,六十二度的原烧!
黎响无奈的耸耸肩膀对他说:“晏镇人的规矩,我没办法帮你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