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二叔家跟这个名叫胡五魁的村长还有亲戚,老村长在堂屋里找到了一张发黄的照片,是一个合影,指着其一个人对黎响说这是十几岁时的胡卫国。
这是老狐狸的本名,估计连他自己都有可能已经忘记了。虽然年代久远,可是黎响还是辨认出这个看起来还有点小帅的年轻人,是老狐狸。
现在已经对号了,黎响也松了一口气,对村长说:“胡卫国在年前也已经去世了,死于肝癌!”
人死为大,所以不管老狐狸以前犯下了多少错误,黎响都没有对他家乡的人说半点坏话,看着村长说:“他在临死前,委托我来云山,让我帮他完成一个心愿,是让咱们云山,改变现在的贫穷面貌,所以我现在过来了!”
正好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从堂屋里面走出来,手端着一个木盘,面放着一些茶具。听到黎响的话,哼了一声说:“这话隔一段时间可以听几遍,我都听的耳朵起茧了!城里的人来了说过,县的人来了也这样说,凡是来到这个穷地方的人都有这样的雄心壮志,可是真正能动手去做的,一个都没有!”
这女孩居然能说普通话,而且胡山林还标准!胡山林笑着对黎响解释:“花花以前在城里念过卫校,现在也是我们村里的赤脚大夫!”
女孩毫不客气的在胡山林的头拍了一巴掌,板着脸说:“花花也是你叫的?叫姐!”
“不要打我头嘛!”胡山林抱着脑袋一脸委屈的看着花花,不过嘴里还是老老实实的叫了一声姐。
知道自己疼爱的孙女一肚子的怨气,胡五魁笑着对她说:“这些人是你卫国叔的朋友,跟那些人不一样的,不要这么没礼貌!”
花花叹息了一声,看着黎响说:“但愿吧!你知道吗?以前村里来了一帮城里人,嘴里说着喊着要扶贫,要帮我们走出现在的困境,让每家每户派来一个代表,集在前面祠堂门口,给每个人发了五百块钱,他们拿着手机在旁边拍照,等拍完了照,这些混蛋又把钱给要回去,每人给了一个鸡蛋,把人都打法走了!”
居然还有这样的事!黎响皱了皱眉头,脸色变得难看,你不帮那是你的事,没有人会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,可是不帮走远,不要再利用原本一无所有的人,为你的沽名钓誉作秀!这样的人,老狐狸要可耻多了!
黎响看着花花,指着在不远处,观察院子的于都城,语气诚恳的说:“我这次过来,是想看看这个地方有没有资源可以开发!这位是药物种植方面的专家,我自身也是搞这种相关产业的,所以想带他来实地勘察一遍,看看有没有可以投资的地方。”
听了黎响这番话,花花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,摇了摇头,对他说:“别费劲了,县里不知道派了多少人来了,都没什么好办法。人家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。我们这个地方,山不是大山,不长树不成林,种庄稼都难以存活。水也是地下水,难喝的要命!没什么可以利用和开发的资源!”
要是没有看过,黎响还可以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说一句天无绝人之路什么的话,可现在一路走过来,看到这里的情况之后,黎响也不得不承认,这里的确是贫瘠的连开发的前景都没有!
为了掩饰尴尬,黎响扭过了头,对着于都城问了一句:“你在那里看什么呢于哥!”
于都城把目光从屋檐面手回来,走到了黎响身边,看着胡五魁一脸惊喜的说:“你们这里的房子有年数了吧?我看着这结构,最起码也有个一百多年了吧?”
花花没好气的翻了他一眼说:“我们村里的人穷,盖不起新房子,住的基本都是老屋,反正又没倒又没塌的,补一补盖一盖,能够挡风避雨的也行了!”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!”于都城听出花花是误会了,连忙解释着说:“我是说你这里很难得,一两百年的砖木建筑还能保持到现在,还保存的这么完善,不容易!像这套茶壶,我没看错的话,也属于老物了,这要是收物的见了,肯定能换不少钱!”
黎响有些怪的看着于都城说:“你还懂这个?”
“我不懂!”于都城耸耸肩,对黎响说:“但是我有个朋友懂。也是校友,我们不是一个系的,他这这方面的专家,没去禹镇之前,经常跟他在聊天,没少跟我灌输这方面的理论知识,久而久之也记住一些了!”
花花重重的哼了一声,咬牙切齿的说:“不提这个还不生气,我小的时候,村里来了一群物贩子,用很低的价钱把村里一些人珍藏的好东西都给收走了,要是没有这件事,现在村里谁家都能拿出一两样宝贝,在城里换一套房子都没有问题!”
不知不觉触了人家霉头的于都城聪明的闭了嘴巴,一声不吭。黎响坐着也有些尴尬,干脆起身告辞,反正今晚不会离开,先住一晚,好好的想一想,相信总会想起一些办法来的。
已经快天黑了,胡山林的父母已经回了家,居然弄来了一只鸡,杀了炖肉,这也是这个家庭能够拿出来的最好的美餐了!
晚是山药炖鸡,一大帮子人这么一只鸡,根本不够吃的,好在山药管够,倒是能够吃饱。
这里连移动信号都不稳定,更别提流量了,所以黎响也没有玩手机和笔记本电脑,吃完了坐在院子里,静静的想事情。
很羡慕虎仔这样的人,不管到了什么地方,不管面临什么样的环境,只要吃饱了可以躺在陌生的床呼呼大睡。
黎响和于都城都睡不着,在在院子里挂着油灯的树底下坐着,听着房间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,于都城手拿着一本厚厚的线装书,叹息了一声,对黎响说:“你对那孩子到底有什么打算?”
知道他问的是胡山林,黎响也没有马回答,揉了揉自己的脸,轻轻的说了一声:“出来吧,躲在那里干什么!”
堂屋门口,出现了一个身影,同样没有睡觉的胡山林有些尴尬的走了过来,拿了张板凳坐下,低着头没有说话。
黎响把手按在他的肩膀,对他说:“躲不过的啊!时间越久,对你的未来越有影响!我可以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可是你真以为警察找不到这里来吗?做错了事,应该接受惩罚,逃避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!”
“我……”胡山林抬起头,有些欲言又止。黎响深呼吸了一口,对他说:“我知道你担心什么,放心吧,会有办法的!我也不妨告诉你,如果真的找不到让你们走出困境的办法,我会把老狐狸留下的钱全都分给你们,让你们暂时有钱花也是好的,这笔钱足够让你家维持两三年的,不过你必须要去自首!”
胡山林抬起头来,看着黎响说:“阿响哥,我知道你是为我好,我也答应你,如果我家里真的有钱过日子了,我会去自首的!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,总在害怕说不定什么时候,警察突然出现在面前了,这种罪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!”
“好!”黎响点头,拍了拍胡山林的肩膀。有这句话在,他也放心了,其实胡山林去不去自首跟他没有一丁点的关系,可是他却害怕警察会出现在这个小山村,会出现在胡山林的父母面前,那这个家会在瞬间被击垮!
低头看书的于都城突然抬起头,有些惊的对胡山林说:“真想不到,你们这个村子,居然还是南胡一族的后裔!”
村里最有学问的人,是胡山林那个又聋又哑的爷爷,在他身体还健康,不聋不哑的时候,负责宗谱的修订,所以家里放着好多传承下来的宗族谱志。
于都城睡不着,随手拿了一本当小说来看,没想到还真看出了一些东西来。
黎响有些怪的对于都城说:“胡人不是契丹族的祖先吗?应该在北方吧?怎么跑到南方来了?”
“你说的是东胡,也叫北胡,不过那时候与之相对的西南地区,也是我们广南广北这一块,也有一支南胡,却因为实力并不算很大,也从来都没有逐鹿原的野心,所以并不受重视,连史料都记载不多!”于都城解释着说。
黎响耸耸肩膀,他对这些并不懂,只是听个热闹而已。胡山林也是有些茫然,对于都城说:“我也不懂,那时候又没我!只知道小的时候村里还有一些祭祀的活动,可是长大了却看不见了,听说是县里来人给明说了,封建迷信的东西都不给弄了!”
“南胡距离现在都几千年了,能有你怪了!”于都城没好气的瞪了胡山林一眼,又一脸可惜的说:“怎么没有举办南胡祭祀了呢?这可是在野史都有过记载的活动啊,挺热闹的啊!”
在这一瞬间,黎响的脑突然灵光一闪,好像捕捉到了什么,只是当他仔细去想的时候,又变成了一片空白,什么都想不起来了!
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天,于都城回楼睡觉,黎响也把胡山林赶走,对他们说:“你们都去睡吧,我再坐一会,想想事情,明天我再去找找村长,可能还要去一趟县里!”
“你想到门路了?”于都城一脸怪的看着黎响,不知道他能够在这个一穷二白的地方,能够想到什么样的发财点子。
黎响深吸了一口气,摇了摇头,对他说:“现在还不敢说,只是有了一点启发,我得好好琢磨琢磨,一切要等明天再说,我今晚得想想细节才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