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刚把方言送到第三人民医院,今儿个自己也进来了,而且一进来是三个。
深二度烧伤,还是挺严重的后果,不过吴惊提醒大家所做的那些防护也的的确确很管用,否则大家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。
本来需要住院治疗,可是三人都不想大过年的待在这个地方,所以打了针涂了药,也回家了。
黎响还不能回家,他今天还有事情要做,他要去一趟蝶泉山小区。自己不方便开车,苏聿函陪他过来的。
虽然还是寒冬腊月的天气,可是黎响下半身却只是穿着一条宽松的单裤,因为双腿还涂着药膏,又不能打绷带,也只能是这样的打扮了,好在外面还有过膝的大棉衣穿着,也不是很冷。
路买了点礼物过去,苏聿函双手提着密码箱了小区18栋楼,敲开301的门,开门的是刘老爷子,一进去,黎响皱了皱眉头。
客厅依然很凌乱,东西杂物丢的到处都是,空气似乎有股发霉的味道,光线很黑,窗帘没有拉开,这个房间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阳光了!
“阿响,你这是……”樊婶从樊静的房间走出来,容貌憔悴,头发蓬松,手端着一个碗,面散发着很浓的药味。
黎响把手的东西交给刘老爷子,对两人说:“来看看你们,顺便送点东西!你们……唉,还是先去看看樊静吧!”一看这家里的样子,黎响知道他们一家根本没有过年!
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,也只有这家人依然深陷在悲苦之,没有丝毫的欢乐和喜庆。黎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有尽可能的把他们从这种痛苦拯救出来,才能真正让这个家重新活过来!
“小静她……”樊婶犹豫了一下,还是转身打开了门,低声对黎响和苏聿函说:“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,晚也睡不好,你们不要刺激她,我抓了药刚给她吃下去!”
黎响和苏聿函点点头,走进了房间,看着躺在床瘦的几乎皮包骨头的樊静,两人都心一紧,这个样子,估计她撑不了多久会出大事,搞不好香消玉殒了!
“小静,你不是跟我说过,你想通了吗?为什么还是这样?”黎响看着躺在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红晕的樊静,心升起了一丝怒火。
樊静挣扎着要坐起来,苏聿函赶紧示意她躺着好,看着她还在坚持,也只好快步走过去,将她给搀扶起来,靠在床头。
“我真的想通了,我不会再闹了,我只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,一闭眼脑子很乱,根本没办法让自己静下来!这是我没办法控制的,响哥,你说我是不是快死了?我真的不是主动求死,可是如果这样死了,我还是很高兴的,因为我是个累赘,给身边的人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,拖累了大家,死了正好一了百了,大家都省心……”樊静看着黎响,淡淡的笑着。
“孩子,你不要吓唬妈妈了好吗?”樊婶站在门口,眼泪汪汪的看着樊静,黎响感觉她过了一个年,瘦了至少五斤!
坐在床头的樊静张开了手,让樊婶走过去,然后紧紧抱住了她,嘴里喃喃说着:“妈妈,我不会再做傻事了,你放心吧!可是你也看到了,我的身体不行了,如果我真的走了,妈妈也不要悲伤,我终于可以解脱了……”
“樊静,阿响给你带来了这个!”苏聿函拉着密码箱走到了床边,然后放下箱子,打开了盖子,露出了里面满满一箱的钞票!
“这是……”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,刘老爷子站在门口对黎响说:“阿响,你这是干嘛啊,我们不缺钱!”
“这是属于你们自己的!”黎响看着樊静说:“莫家声已经把房子给卖了,钱我都给你要回来了!”
樊静一下子坐直了,吃惊的看着黎响说:“你找到他了?他现在哪里?你是从哪找到他的啊?他根本没走,还在柳市是吗?”
地那装满钱的密码箱她连看都没看一眼,好像是一堆废纸而已,她的心里果然还是只有莫家声,不停的向黎响追问着。
黎响抿了抿嘴唇,看着樊静说:“我把他也带回柳市了,现在在市局,如果你想见他,我现在可以带你去!可是樊静你想过没有,你到底想要他怎样?恨不得亲手杀了他?还是要跟他重归于好?”
“我……”樊静咬牙切齿的说话,却只是张开嘴,自己楞住了,似乎陷入了迷茫,脸的神色也变得有些痛苦和犹豫,嘴里喃喃说着:“我是恨他的!我……我只是想见见他……”
其他人相视一眼,都叹息着摇头,黎响咬了咬牙,对樊静说:“让你菡菡姐帮你换好衣服,然后我带你去见他!”
走出了樊静的房间,樊婶有些不放心的对黎响说:“阿响,为什么还要让这两个人见面啊,不怕出事啊!”
“那小子现在派出所里,还能翻了天不成?能出什么事啊!”刘老爷子在一旁劝着樊婶。
黎响也点点头,对樊婶说:“这件事情,还是需要让他们自己解决才行,不管法院怎么判,都有可能不是樊静想要的结果,只有让她自己处理解决了,才是真正能够让她彻底死心安心的结局,樊婶,我们现在想救小静,只能这样做!”
樊婶不说话了,显然她也同意黎响的说法,刘老爷子对黎响说:“那麻烦你了阿响,我不过去了,让大妹子跟你过去,有什么事你可多照顾着点!”
家里突然有了这么一大笔现金,不留人可不行,黎响明白刘老爷子的心思,点点头对他说:“你放心,我会把她们娘儿俩都带回来的,樊婶,你去和菡菡一起给小静换衣服吧,我已经约好了时间,咱们马要赶过去!”
虽然双腿受伤,可是黎响还是没让苏聿函和樊婶动手,自己抱着樊静下了楼,把她轻轻放在了后座。
到了市局,跟门卫也算是关系不错的熟人了,所以手续都没办,直接把车开进去了。
今天是王近湖值班,黎响把莫家声带回来的时候直接交给了他,其实这样的操作已经违规,毕竟樊静虽然是受害人,却没有报案,把莫家声关在这里实在有点名不正言不顺。
可是这个人情王近湖二话不说的卖给了黎响,毕竟两人私底下也有交情,再加跟苏尚武的关系,这点小事王近湖还是可以破例摆平的。
在接待室见到了莫家声,因为没有刮胡子,现在有点憔悴,不过精神状态挺好,甚至还能对着黎响微笑。自从蝎子到场把土狗逼走,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跑不掉的了,所以很配合的被黎响带回来,甚至被违规的关在公安局,都没有任何的情绪或者是反抗,看起来一副随遇而安的模样。
可是当他看着坐着轮椅进来的樊静时,终究还是变了脸色,眼角下的肌肉抽搐了几下,张了张嘴巴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。
“王八蛋!”樊婶却连眼睛都红了,第一个冲了来,狠狠的在莫家声的脸扇了一个巴掌,用手抓住了他的头发,想再来几下狠的,苏聿函却跑了过去,一把抱住了她!
“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的孩子!我们一家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!为什么你会这么狠心,我的孩子还不够可怜的吗?”樊婶一边哭泣着,一边张牙舞爪的对莫家声叫骂。
个头不算低的苏聿函现在都非常的吃力,她的力气跟常年干活的樊婶当然时没得,更何况樊婶现在还是在盛怒之下。
幸好樊静及时喊了一声:“妈妈,别这样!冷静下来好吗?现在算你把他打死,也回不了头了!”
听到女儿的这句话,樊婶也终于不再激动,流着眼泪走到樊静的身旁,搂着她痛哭出声。
一直都一动不动的莫家声脸无悲无喜,看起来很平静,虽然在脸浮现出刚才樊婶那一巴掌的手印,可是却看不出他有一点点吃痛的感觉,像是樊婶刚才一巴掌拍在了木头一样。
听到了娘儿俩的哭声,莫家声也终于抬起了头,眼睛扫过樊静,流露出一丝不舍,最后落在了樊婶的身,叹息了一声,对樊婶说:“姨,要是不解恨,再打我吧,想怎么打都可以,我最愧疚的,是你了!”
“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!”樊婶抬起头咬牙切齿的说着,指着莫家声说:“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,怎么会那么狠,那么绝!”
莫家声没有说话,再次低下了头,黎响和苏聿函相视一眼,都从对方的眼看出了深深的疑惑。
不过不用等他们开口去问,樊静已经转动轮椅走到了莫家声的面前,流着眼泪看着他说:“你说最愧疚的人是我妈?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,你伤害最深的人,是我吗?”
“你?”莫家声抬起头,看了樊静一眼,冷笑了一声说:“是,我的确伤害了你,可是你也同样伤害了我,我们之间,谁也不欠谁!”
这一番话让樊静彻底崩溃,她大哭着指着莫家声叫骂:“你混蛋!我把我的所有全都给了你,全心全意的爱着你,现在你竟然说我伤害了你,这样说话你到底是不是人啊!”
莫家声双手一摁桌子,噌的一下站了起来。他虽然被关在了警局,可毕竟不是罪犯,还没有手ka0脚镣,害怕他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,黎响也苏聿函也同时动了,拦在了他的樊静的间。
似乎也在压抑着自己,莫家声看着樊静摇了摇头,又重新坐了回去,脸带着一股自嘲的神色,喃喃的说着:“你真的是爱我的吗?你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了你的私人宠物罢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