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招李代桃僵才是樊静的杀手锏,简单的说,是让黎响重新购买设备,专门做外加工,把这项副业,当成主业来做!
在听到这个计划之后,黎响整个思路豁然开朗!以前他只想着怎么在现有条件解决这些外加工的问题,一刀切怕引起哗变,慢慢减少又有些拖泥带水,屡禁不止。
可樊静来了,马给他指明了一条出路,为什么不干脆增加设备,原本做外加工的生意?这样让员工无话可说,也不用经常去调试设备了!
最主要的还是,解决了一直困扰在黎响心的迁厂的麻烦!药枕厂迁走了,可这里的厂子还在,只是不生产药枕了,专做外加工,而且这也是理想集团的产业,所花费的资金并不需要太多,无非是购买几台加工设备而已,厂房厂区都是现成的。
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招呢?如果早点想到的话,或许覃律不会走!
一直到现在,黎响都必须承认,覃律在他心目的地位,真的很重要,无疑是他的左膀右臂。
可是整个世界不是围绕自己去运转的,每个人在自己的世界,都是独一无二的主角,谁都不愿意去给别人当绿叶,谁都有野心,有抱负,你满足不了我,那我只能选择离开!
不过现在樊静的表现,已经大大超出了黎响的意料,她来顶替覃律的位置,应该是可以胜任的。
三人在黎响的宿舍一直谈到十一点,要不是黎响照顾樊静刚刚过来,旅途劳顿,这丫头大有一副谈个通宵的冲动,最后还是黎响让大家都回去,反正主要的计划都已经拿出来了,以后的时间还很多,不用急在一时。
第二天正好是星期一,停了差不多两个月的升国旗仪式再次恢复,全厂员工一个不落的参加,按照覃律在这里时的惯例,升国旗之后是全厂早会,黎响当着全厂员工的面,宣布覃律已经辞去厂长职务,新厂长樊静在今天走马任。
从昨晚有人看到一个年轻女孩住进了干部楼,这也是员工们对3号楼的叫法,当时还以为是老总的小蜜什么的,没想到竟然是新来的厂长。
有胆大的员工吹起了口哨,问新厂长芳龄几何,有没有男朋友什么的,众人都哄笑起来,樊静也不生气,笑着对大家说自己已经离了婚,不过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了。
听到这件事,黎响也有些意外,没想到樊静去了一趟京都,这么快交男朋友了,怪不得她整个人都阳光了许多,原来根在这里。
看到新厂长没有架子,一些家伙的胆子也大了,说什么的都有,还有要和厂长男朋友公平竞争的,大家也都是哈哈大笑,不过新厂长却是一脸的无所谓,直接说出了一句:“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是个残疾人,我无所谓啊!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们,别看我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,可是在半年前,我还只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女孩子,现在只不过是装了义肢而已!”
刚才还嘻嘻哈哈看着玩笑的一群人,当看到樊静撩起的裤管下面露出的金属时,笑容全都僵在了脸,看着樊静的目光却充满了同情,更多的却是钦佩,不是每个人,都能站在这个位置,说出这些话的,凭这一点,这个新来的厂长,值得赢得他们的尊重。
“哎呀她这样自曝其短,是不是有点……不怕让员工看不起她吗?”范兵有些担心的对身旁的黎响说了一句。
黎响深吸了一口气,摇摇头对范兵说:“今天说出来,得到的是尊重,以后说出来,才会被人看不起!”
范兵挠了挠头,显然是没有想通今天和以后的区别,不过既然黎响不担心,他也放了心。
借着全厂安静下来的机会,樊静依然是面带着笑容,很隆重的介绍了自己,然后将准备好的一些制度改革,用口头形式对大家通知了一遍,稍后行政部会将字制度印发出来,张贴在厂区公示。
原本会引起憾然大波的一系列改革措施,却因为樊静的自曝其短让大家给忽略了,不过还是有人嗅出了气氛的不对,如霍东来,在听到业务分派和业务考核全都由厂长办公室来决定的时候,首先意识到了自己的权利被分化了,刚想去说什么,樊静却没有给他反对的机会,直接抛出了另一个重弹,全厂将要实行新的工资制度,配合绩效考核,对所有员工,采取不封顶的工资制度!
也是说,你绩效成绩好,效率高,工资会拿的多多的,只要你有能力肯吃苦,算一个月拿十万,都是你自己的本事!
大家出来打工的目的是挣钱,以前人人都想往爬,都在巴结领导,因为只要把领导伺候好了,自己才有当领导的可能,这样拿到手的工资也会多一些。
可是现在,新厂长直接给大家扔出一个许诺,你拿多少跟领导没多大关系,只要你干的活多,效率高,那你可以拿到更多的钱!
大家都是人,谁愿意降低自己去拍别人的马屁?现在大家有了公平的机会,怎能不兴奋欢喜?
原本愤怒于自己权利被削弱的霍东来根本没有机会表示自己的愤懑,在大家都醉心于自己工资即将出现根本性变化的时候,他的情绪又算得什么!
厂子在当天时间,实现了全部设备的回归性调整,员工们已经看到了新制度给他们即将带来的好处,也不在乎是不是在做外加工还是本厂生产了。
可是在车间办公室,霍东来和几个部门主管却一个个脸色阴沉,因为新制度的下达,影响到收入变化不大的应该是他们,可也正因为这样,让他们更觉得气愤难平!
“来哥,咱们这样忍气吞声?老子在这个厂子五年了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?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来了,二话不说把咱们的功劳都给抹平了,以后还得跟孙子似的累死累活的去干,你能咽得下这口气?”一个三十多岁,长着一副八字眉的汉子愤愤的对霍东来说着。
他身边一个年人哼了一声说:“大诚你还算好的,我那边才窝囊!那帮驺城佬越来越不服管教了,手脚又特么贼坏,这次如果要是考核,我肯定被撸下来,以后得听那帮驺城佬的了!”
“大不了老子不干了,者村的人都跟我走,咱们大家都走,看这帮人用谁来开工!”一个年轻仔一脸愤愤的说着。
霍东来眼睛一翻,白了他一眼说:“者村是你的还是那帮人都是你花狗的儿子?你以为还像以前一样,你放个屁都有一群人来围过来抢着闻?我在这敢说一句话,咱们这帮人一旦现在说离开,带走的不超过二十个人!你们要是不信,尽管试试!”
众人相互看了看,都摇头叹气,从早开会的时候,大家所表现出来的反应能看出来,霍东来说的没有错!
“厉害啊!”霍东来眯着眼睛叹息了一声,嘴里说着:“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,一来给了我一个下马威,偏偏我还真破不了,不服不行啊!”
大诚皱着眉头说:“来哥你可千万别认输,你要是退了,咱们这帮兄弟可没好日子过了!咱们之前也捞了不少好处,要是被人家给查出来,谁都没好日子过!”
“你慌个屁!”霍东来一脸不屑的瞪了他一眼说:“我有说过认输吗?在这个厂里,老子才是元老,她一个小屁丫头算什么?算是覃厂长,见了老子还不是客客气气的不敢得罪我?真以为这些年老子在厂里是白混的了?”
旁边的年人低声对霍东来说:“来哥,也不能太过张扬,人家毕竟是厂长,又有董事长撑腰,咱们要是稍微被人家拿住把柄不好收场了!”
霍东来点点头,沉声说:“老罗你放心,我不是莽撞的人!在正面咱们是没办法跟人家斗的,毕竟厂子不是咱的。可是不代表着咱们没招!”
众人一听,全都往前探出身子,眼睛看着霍东来说:“来哥,你有什么法子?”
霍东来嘴角一翘,露出了一丝冷笑,眼睛里散发出阴冷的光芒,如同一条毒蛇,阴恻恻的对众人说:“既然她不仁,别怪咱不义!想对付她不用直接对她做什么,一旦她没有了跟咱们叫板的底气,之前所说的那些话,也都是屁话,一切都得按照以前的来了……”
厂门口外,黎响看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两个人,有些哭笑不得的说:“我不是让你们俩个在严隋等我吗?怎么又跑回来了?一百多里地的你们来来回回不嫌麻烦啊?”
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前几天提前去了严隋的老鬼和扎巴呼雷,没想到现在他们又跑回来了。
扎巴呼雷挠着头,一脸懊恼的对黎响说:“我还是觉得留下来等你较靠谱,跟老鬼一起太不靠谱了,跟领着个哑巴一样,去哪里都不知道,问也问不清楚!”
一听这个,黎响也明白了,严隋那边属于齐东的东面,口音很重。齐东属于半岛,地方不小,居住的人也很杂,方言数百种,有些地方的方言,连黎响都听不懂。
严隋毕竟只是一个小镇,不像大城市那样推行普通话,大多数人说话都是地地道道的严隋话,算是黎响也要慢慢听才能行明白,这两个外地人去了,跟哑巴一样,根本听不懂当地人说话!
偏偏他们是去找人,必须要打听清楚才行,这可要了两人的命了,找了好几天,连宾馆服务员都讲不明白他们要去什么地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