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方家。
东方明得到族长的传音，匆匆赶往族长所在的宗祠，边走边思索着族长的声音为什么那么愤怒。
老族长是半个月前到达东方家的，这比当初说好的要在庆祝佳瑶结丹的宴会上出现晚了两个月的时间。
老族长来的突然，来到之后就一直待在宗门，不见任何人。
直到今天，他这个家主忽然收到了老族长的传音，让他滚到宗祠来。
虽不知道为什么，但老族长的愤怒是显而易见的，他已经在心里将最近发生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，连解释的话语都想好了。
到了宗祠外，他摆出架势行礼正要开口通报，宗祠大门就直接打开，里面传出老族长中气十足又愤怒十足的吼声。
“滚进来！”
东方明滚进去了。
刚一进去，宗祠大门随之封闭，各种阵法齐齐生效，将宗祠生生与外面隔成两个世界。
东方面跪在祖宗牌位前，看着身前的老族长和一众牌位，恭敬行礼，小心询问。
“族长，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？”
老族长转过身来，满面怒容，愤怒地甩给了他一份玉简。
“你看看这些！”
东方明接过玉简，心中却是松了口气。
来时的路上他已经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全部想了一遍，确定没有什么大的过错，老族长这么愤怒的原因他还没想明白，只觉得可能是某些他认为不太重要的点，但是老族长很重视，这种事很久之前发生过一次。
他觉得这次也和那次差不多，想着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，和老族长好好解释清楚，再想办法弥补一下事情就解决了。
抱着这样的想法，他心情较为轻松地查看了玉简。
但在看到玉简里的内容之后，他变了表情，双目圆睁，表情错愕，瞬间严肃起来。
老族长看到他的变化，不满地冷哼了一声，等着他看完。
许久之后，东方明握着玉简的手颓然下垂，神情恍惚，喃喃道，“这不可能……”
虽然话是这么说，但看他的反应，如果真是不可能，这时候绝不会是这种反应。
老族长看破没说破，只是道，“你怎么看这事？”
东方明用了很大的毅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，但效果并不怎么好，依旧还有些浑噩。
“这不可能，佳瑶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女儿……”
但在老族长的注视下，他渐渐没了声音。
他回想起玉简上记录的那些内容，上面说，东方佳瑶并非他和道友的孩子，真正的孩子被换走了，东方佳瑶只是幕后之人留下的别有用心的替代品，其中还举例了几个点作为证据，其中一半都一眼假，但另一半却真假难辨……
他心中苦涩，是不是真假难辨已经不重要，问题这确实不是假的，还极有可能是真的。
如果佳瑶真的不是他的孩子，那他们这些年的感情……
如果佳瑶真的不是他的孩子，那他的孩子在哪里？
幕后之人，又有什么目的？
一阵沉默。
东方明到底是东方家的家主，沉默了片刻还是冷静了下来。
“……确实有几点存疑，我会去验证，给族长一个交代。”
老族长又冷哼一声。
“二十三年，朝夕相处，你一点都未曾察觉，幕后之人做的天衣无缝，你还指望这一夕时间能查出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么！”
东方明默然。
确实，去查那几个疑点固然有可能查到什么，但也有可能查到模糊不清的，或者早就被做过手脚的答案，即便真的查到了，也不可能就因为这几点而真正证明什么。
不管佳瑶是不是他的女儿，他与佳瑶二十多年相处的感情不是假的，东方家众人与佳瑶二十多年相处的感情不是假的，只凭值么一两个疑点就否定这一切，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。
除非能得到更有力的证据。
除非能揪出幕后黑手。
但想也知道，能在控制东州万余年的东方家做这种布局不被发现，幕后之人定然不弱于东方家。
如果这事是真的，幕后黑手的目的是什么？
如果这事是假的，放假消息的人的目的是什么？
不管是哪一种可能，对方都不是等闲之辈，不能轻举妄动。
老族长和东方明沉默许久。
末了老族长开口道，“你打算怎么做？”
东方明梳理了一番杂乱的思绪，道，“我会暗中验证玉简中提到的疑点以及从其他方面确定佳瑶的身份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
东方明沉默了一阵，语气略显艰难地继续说下去。
“如果证明佳瑶是我的女儿，就暗中调查散播谣言的人，抓住他，搞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……”
“如果证明佳瑶不是我的女儿，更要找到这个人，弄明白他到底知道些什么……”
老族长冷着一张脸给东方明泼冷水。
“要抓住这个人没那么简单，我和几位长老花了两个月都能抓住他，这个人格外谨慎，只散播消息，并不肯出面，他不信任我们。”
东方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话，东方家作为制霸东州万余年的大家族，很少发生这种在自家主场却不能掌控局面的事。
“……他既然将消息散播给我们，就定然有着某种目的，他和幕后黑手不是一边的，那就极有可能倒向我们，只要我们能表现出诚意，能带给他他想要的，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冒着被幕后黑手发现的危险做这些，我们只要找出他的目的就可以。”
老族长缓缓点头，“还不算太蠢。”
顿了顿，又道，“去做吧，谨慎点，别被任何人发现。”
“是。”
东方明收拾好情绪，将一切压制在心底，表面上又是那个威严强大了东方家家主了。
东方明刚离开宗祠，就在回书房的路上遇到了他想见又不想见的人。
东方佳瑶。
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呢？
他心中并没有底气。
“父亲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