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北塘镇的苏淞炮台时,守军零星地发了几炮,均未命中;
舰队还击了一轮,压制住对方火力后,有惊无险地到了外滩。
约翰国所辖的公共租界就在这一片,早在1862年,约翰国与山姆国的租界已经合并,但要到1899年才会正式更名为“约翰-山姆松江租界”。
放眼西岸,尽是高耸的尖顶建筑,以及飘扬的米字旗;
沿江街道上熙熙攘攘、人流如织,洋人、大夏人皆有,偶尔匆匆驶过一辆黄包车(1874年1月从倭国引入);
临近岸边的是一望无际的码头,各式船只千帆叠嶂、无数苦力挥汗如雨,货物堆积如山。
舰队的来临并未引起恐慌,无论是街道还是码头上的人都只是好奇地瞅了几眼,随后继续之前的节奏。
杨兴飞沉声说道:“掩护运输船靠岸!”
大小四艘战舰一字排开,主炮及右舷的副炮、机关炮缓缓转动,向码头瞄了过去。
“快跑啊!”
“海盗来了!”
觉察到不妙后,西岸码头上的船只急忙抛锚,船员通通逃上了岸;
码头上的雇员、苦力、街上巡逻的红头巾巡捕也纷纷逃离;
闻讯赶来的几十个约翰国士兵却非常头铁,朝天鸣枪后奔至岸边,依托各式构筑物、货物组成防线,并且打旗语要求兴夏军战舰离开。
杨兴飞坐在津州号巡洋舰的指挥室,瞅了一眼对方鲜亮的红色军服,感觉充满了浓浓的复古感。
这是他首次见到这个时代的约翰国陆军,第三军攻下萦口后他一次也没去过,否则那时就见到了。
“开火,干掉这帮家伙!”
用舰炮打这么一点步兵太浪费,因此开火的是燕山号右舷的11门47毫米、2门25毫米诺典机关炮。
通通通——
刹那间,岸上的约翰国士兵被成了一蓬蓬碎肉,借以掩护的货物、构筑物同样被打得支离破碎,冒起了黑烟。
舰载机关炮的杀伤力可比后世的12.7毫米重机枪大得多,后者都能将人拦腰打断,更别说25甚至47毫米了。
十秒不到,岸上的约翰国士兵死伤殆尽,连投降都来不及,后者的悲剧在于过度迷信了约翰国的威慑力,赌这支舰队不敢攻击,可惜赌输了。
杨兴飞接着下令道:“复州号、庄河号抵近岸边!警卫团一营占领码头!”
此时码头、街上已经空无一人,两艘小炮舰以及那艘运输船畅通无阻地靠近岸边,毫不客气地征用了码头上停泊的小船,警卫团一营借此陆续登岸。
沓沓沓沓——
密集的脚步声中,约有一百多约翰国士兵从各个街口涌出,其指挥官瞅了一眼江上的战舰以及700多正在登陆的兴夏军士兵,果断下令撤退。
约半小时后,警卫一营全部登岸,并且对约翰国把持的码头逐一搜查,与此同时,战舰上的部分水兵也登上了停泊的约翰国货船。
这里人多眼杂,不比海上,因此杨兴飞没有染指约翰国以外的货船和码头,更没有动本国的,如果落一个海盗的名声,可就不好笼络人心了。
见手下已经在岸上站稳脚跟,杨兴飞也登上了岸。
“报告指挥官!货栈里发现烟土!”
很快,杨兴飞就收了汇报,四五个码头的货栈里都发现了烟土,很多仓库里全都是,加起来超过了3000箱,每箱50公斤,总量达到了150吨!
这还只是存货,谁知道卖出去了多少?
据他所知,约翰国在道光年间,每年输入烟土约箱,即1500吨,一个月就是125吨。
看来打了两次鸦片战争之后,约翰国变本加厉不少,以前那些量只能算是零头了。
这些洋鬼子不但用烟土攫取大夏的财富,还腐蚀了一代代大夏人的健康和意志,东亚病夫这个称号也由此而来,从这个方面讲,约翰国人的罪恶比倭人不遑多让。
想到这里,杨兴飞沉声说道:“一连警戒,二连、三连继续搜查!但凡搜出烟土的,将其产业全部查封!老板、主事人全部抓捕!”
涉及烟土的商行有三家,分别是渣甸、宝顺、旗昌,很快被查了出来,相关洋商也被一一抓捕,五花大绑着押到了码头上。
“报告指挥官,约翰国领事馆要求谈判!”
就在这时,一个士兵跑过来汇报道。
杨兴飞摆手道:“没什么可谈的!告诉洋鬼子,咱们就是来查封烟土来了!但凡贩卖烟土的,一律处死,其财产通通没收!”
“是!”
杨兴飞再次下令:“将消息放出去!就说等会要公审烟土贩子,让松江府的百姓都过来观看!”
“是!”
砰!”
这时传来一道枪声,杨兴飞循声望去,发现是从一处街口传来的,那里耸立着一座高楼,顶上有一座墨绿色金字塔形铜顶,正是有名的沙懋大厦,其所有者正是近代最大的烟土贩子——沙懋家族,所贩烟土至少占了约翰国输入量的七成。
这时又有士兵汇报:“报告指挥官!有几个洋人雇佣的本国人想要硬闯防线,被弟兄们击毙了!”
杨兴飞说道:“杀得好!当洋人的走狗就得有死的觉悟!对了,看到那座高楼没有?那是沙懋大厦!把那里,还有沙懋家族所有产业都查封了!涉事人员全部抓捕!”
“是!”
约翰国驻松江府领事馆内,总领事威尔逊听闻消息后怒不可遏:“赶紧让士兵驱逐这帮野蛮人!夺回码头!”
属下急忙劝道:“威尔逊先生,那伙强盗开来了四艘战舰,还有七百多士兵,咱们总共只有一个连,还都没打过仗,而且没有多少火炮,根本打不过,还是让他们继续守卫领事馆吧!不然那些强盗很可能攻入这里!”
威尔逊不甘心道:“向山姆国、高卢国和汉斯国求援,将所有兵力合在一起,向码头反攻!”
下属无奈道:“威尔逊先生,已经派人去过了,这几国都表示要保护自己国家的子民和财产,没有多余兵力!”
威尔逊咬牙切齿道:“岂有此理!他们难道想被各个击破吗?那就要求青国官府驱逐强盗!咱们既然是青国境内,青国就得保证咱们的安全!”
下属如梦方醒:“对啊!我这就去派人传信!”
现任苏松太兵备道台为黄祖络,今年57岁,此公陆续收到苏淞炮台和租界的消息,而且知道了是哪方势力。
他根据前一个消息推断,兴夏军并未打算攻占松江府,对于洋人吃瘪,他是乐于见此的,但没想到约翰国竟然求援,他不由犹豫起来。
思索片刻后决定糊弄一下洋鬼子算了,于是下令道:“派一个营过去增援,让儿郎们这样这样…”
…
租界内,沙懋家族以及其他洋商的产业,包括洋行、货栈、银行被翻了个底朝天。
光是前者就搜出了价值3500万多两白银的钱财,超过了杨兴飞累次缴获的总和,其余各家共搜出了价值1500万两白银的钱财,加在一起超过了5000万两,可以说是一波肥,还不算堆积如山的洋布、南洋大米,以及收购来的茶叶、生丝、药材、木材和皮革。
杨兴飞大手一挥,将这些战利品通通收入了储物空间,他知道,这个仇结大了,比击沉约翰国战舰要严重的多,后者或许能调和,但断其财路犹如杀其父母,不,也比杀其父母要严重得多,对于洋夷来说,财产至高无上。
但那又怎么样?这些钱财本来就是掠夺大夏的,不义之财取之无愧。
被押到的码头的洋人及大夏买办足有500多人,都是经手过烟土贸易的。
前者个个咬牙切齿、诅咒不断;
后者先是狐假虎威、装腔作势,见无效后又痛哭流涕、哀求不已。
此时天色将黑,几艘战舰的探照灯适时亮起,将岸上照得通明;
百姓们闻讯后纷纷赶来看热闹,租界平时是不允许大夏人晚上逗留的,但约翰国人此时自身难保,谁还敢出来阻拦?
除此之外,也有一些高卢人、山姆国人、汉斯国人前来看究竟,心思各不相同,对于这些洋人,兴夏军挨个搜身后才准其通过封锁线。
见码头附近已经人山人海,杨兴飞一摆手,警卫团一营长下令道:“公审大会现在开始!都保持安静!带人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