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,都说玉养人,之前怎么没见你戴过呢?”几个丫头们好奇地围着林黛玉,看她手上的玉佩,可没有一个人上手摸。
这种在佛前供奉过的玉佩,还开过光,她们可不敢随便摸。
黛玉能说这是她才想出来的吗!林如海虽然给她送来几万两银子和两个庄子,但如果想要买这种级别的美玉,只怕要花上万两。
她舍得花两千两买金饰,那是因为若是遇上着急用钱的时候,金饰可以充作银子使用,不过损失些工钱,但是玉就不一样了。
“这是我爹爹私下里送给母亲的,然后母亲留给我了。之前一直没想起来,这次看到别的香客把物件送去开光,才想起这个。”黛玉一脸怀念地抚摸着玉佩,露出恬淡的笑容。心里想着,她可真不容易,还要两边都瞒着。
她打算等林吉他们回来以后,把那个扳指和剩下的半支解毒药剂一并送回扬州。
最近林如海的来信,语气中明显缓和不少,再加上这两样东西,他应该不会像原着里那样早逝。
不过,这事还得等林吉他们回来再说,其他人她可不放心。
且说林吉一行人找上东昌府内的白马寺,黛玉恰好也才刚到。
“林吉大哥!”黛玉小跑着迎向他们,眼光落在他们身后,正缩在一个婆子旁边的美貌丫头身上。
“你是英莲吗?”黛玉微笑着问道。
甄英莲听后,这才从婆子身后慢慢走出来,恭恭敬敬行了个万福礼:“见过姑娘!”
黛玉点点头,打量眼前这个女孩:甄英莲果然是个美人,虽然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,就养得肌肤胜雪,衬托着眉间的胭脂痣越发娇艳。
她暗笑,难怪冯渊这个好男风的人,一见到她就改变了喜好。
“林吉大哥,你们先下去修整一番。我去前殿找方丈,晚些时候你再来回我。”黛玉交代完,又转向甄英莲,“英莲姐姐,你且放宽心便是,等我回来后再与你细说甄家的事。”
“你真的认识我?”甄英莲看着眼前这个容貌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小妹妹,心中的忐忑和担忧终于纾解了一些。
黛玉第一次听到甄英莲的声音,只觉得如同悠扬的琴声,婉转动听。
她笑着问:“姐姐的母亲可是姓封?”
“是是是!”甄英莲激动地上前一步,想握住黛玉的手,却被蓝蕊警惕地拦下了。
她意识到是自己唐突了,连忙收住脚步,差点想跪下来,被黛玉眼疾手快扶住了。黛玉安慰她道:“英莲姐姐,你且先去休息一下,令慈的事等我回来慢慢跟你说。”
甄英莲含着热泪点了点头,她脸上布满了泪水,都顾不上擦去。多少次午夜梦回,她才能在心中默默回忆,那些曾经拥有双亲疼爱的日子。
黛玉轻轻叹了口气,在她手背上拍了拍,带着蓝蕊往前殿走去。
王嬷嬷原本应该留下来整理那些行装,这时却紧跟上黛玉。
黛玉明白她的顾虑,不等她开口询问便说道:“她也是个可怜的姑娘。”
“姑娘,我只是觉得她长得太好看了,留在身边恐怕不妥。”
“有什么不妥的。嬷嬷放心好了,她不是什么坏人。”她回过头,调笑着说道,“若是妈妈不放心,那就帮我盯着她好了!想来她也逃不脱妈妈的五指山!”
“呵呵,那是!”王嬷嬷得到黛玉的意思,迈着小碎步转身回院子了。
蓝蕊吐了吐舌头:“王妈妈真是越来越利索了!”
黛玉点了一下蓝蕊的鼻子:“也是我太过娇惯你们了,现在连王嬷嬷也编排上了。”
蓝蕊抱着黛玉的胳膊摇晃着:“好姑娘,我就是在你面前才敢放肆一些。你看我在贾家那些人面前,不都是一副阎王的模样。”
“呵呵,也是,他们现在都怕你了!只是你别得意忘形,让别人看到了就不妙了。”
这白马寺经过前朝重建,寺里的建筑都十分宏伟,看起来很新。想到后世白马寺只剩下残垣断壁,黛玉就十分感慨。
“阿弥陀佛!林施主为何对着寺内的建筑,如此愁苦?”一位僧人身披红色用金线织成的水田格袈裟,缓缓走来,微笑着看着林家众人。
“见过方丈。方才遇到故人,来晚了些。望方丈莫要怪罪!”黛玉恭敬地答道。
“缘起缘灭,都是缘,施主无需执着。”
“是,信女受教。”黛玉心里想着小九九,面上仍保持微笑。
的确,即使她不去接甄英莲,她们也终究会在贾家相遇,结下一段知己缘分。
可此缘非彼缘,甄英莲的命运也因此发生巨大的变化。黛玉自然不会跟大和尚争辩,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这个。
方丈对林黛玉的虔诚态度颇为满意。自从前几朝以来,皇家偏向道教,佛教逐渐式微,信徒都减少了不少。
好在白马寺在东昌府内,达官贵人时常前来添香油钱,加之寺里的僧人自己耕种田地,这才没有出现什么腌臜事。
他听闻一些乡野小寺庙里,私下里做出有辱佛门清净的事情。饶是其他佛门中人知晓此事,却也无可奈何。
回到黛玉这边,白马寺的方丈倒是十分大方,允许她在藏经阁中逗留半日。然而她并没有待那么久,虽然白马寺的藏经阁规模不小,但一个时辰足矣。
黛玉回到小院时,甄英莲听到外面的动静,立刻迎上前来。黛玉朝她点点头,理解她内心的急切。
若是原着里的黛玉有机会再见到贾敏,只会比甄英莲的表现更激动。
“你跟我来吧!”
此时甄英莲已经换上和雪雁、紫鹃她们差不多的衣服,和她在甄家时也差不多了。
黛玉净了手,为自己倒了一杯茶,开口说道:“当初你被人拐走后,你家人四处寻你,还大病了一场……如今,你母亲在河南府的西南边,你的外祖家。当然,我也可以把你送到你母亲身边,只是我不建议这样做。”
“你…不肯放我脱籍?”甄英莲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眼泪又流了下来。
之前她还以为遇上了好心人,没想到是刚出虎口,又入狼窝。她心中悲悯,正准备嚎哭出声,却被黛玉接下来的话噎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