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呦!”
人虽小,冲撞的力气可不轻。
涂婳没想到梦里的小谢豫川能直接冲进她怀里,双手下意识地扶住他,腹部暗疼。
“嘶——”
某人捂着鼻梁疼的倒抽气。
两人这一撞,双双耽搁在原地,门外的脚步声即刻将至。
“谢豫川!兔崽子你今日敢躲起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!”
一声狮吼从门外传来,祠堂内一大一小两个人,面面相觑,一时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。
都懵了。
小小年纪的谢豫川跪了一夜祠堂,醒来发现谢家祠堂里竟然冒出了一个外人,乌黑的眼睛盯着涂婳,愣了下,懵懂问道:“你是人是鬼?”
涂婳:“……”
咣当一声响!
祠堂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!
高大的身影遮住清早的日光,阴沉沉地笼罩在谢豫川的头顶上。
“谢豫川!”
谢父一声大吼,不止吓得愣神中的谢豫川一跳,就连涂婳的耳朵也被这轰隆的雷音震的发颤。
可见来人的怒火。
“爹?!”
谢豫川小小的身子,无意识地站到了涂婳前面,挡着身后的她。
“你别喊我爹!谁敢给你当爹!我谢慎堂这辈子堂堂正正做人,怎么生出你这么个邪骨!”
小小的头颅倔强抬起,“他们欺压百姓,我为何不能欺辱他们!就凭他们是皇亲国戚吗?那我还凭我拳头硬呢!”
“你还有理了?!”谢慎堂简直气的肝火生疼,左右打量,看见了立在谢氏惩戒台上的戒棍!
几个大步上去拿了下来,转身提棍指着儿子谢豫川,骂道:“你给我跪下!”
“哥!你这是干嘛?”随谢慎堂一同进来的妙龄女子,一见兄长拿下家法戒棍,吓得脸色一白,急忙扑到侄子谢豫川面前展臂拦挡。
“大哥!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川哥儿,你动家法,请香禀告家神和列祖列宗了吗?”
谢慎堂道:“明惠,你让开!我今天不教训教训这个逆子,只怕他明日在京中兴风作浪,断送我谢家百年基业!等我教训完他,我自去神位面前磕头谢罪。你让开,别护着这逆子!”
眼见着长兄今日大动肝火,誓要在谢豫川身上动家法,谢明惠转头从外面左右为难的下人大声喊道:“还愣着做什么!快去请父亲母亲前来!”
“明惠?!”
“小姑,你让开,就让我爹他打吧!别碰着你伤了身子!”
谢豫川一矮身,从小姑谢明惠的手臂下钻了过去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扬起下巴,喊道:“你打吧!”
谢慎堂一看他这冥顽不灵的模样,气就不打一处来,高高举起手中戒棍!
稚气未脱的脸庞,已经初见少年的倔强和刚毅。紧绷的颌骨、握紧的双拳,一副经验丰富的模样,看得站在一旁的涂婳心里一揪。
想也没想,抬手趁戒棍落在他后背前的一瞬间,将谢豫川跪在地上的身子,往右挪了一个位置。
谢慎堂的戒棍落空。
谢慎堂:“?”
谢明惠:“哥——呃?!”
等了片刻,不见后背疼痛的谢豫川睁开紧闭的双眼,眼神困惑地看向父亲。
小谢豫川:“……???”
祠堂里,三个人一时愣在原地。
涂婳眨了眨眼,急忙喊道:“系统系统系统!!!!”
【宿主宿主!怎么了?】
“你居然真的在!!!”
【当然,我一直在。】
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场合不合适,她一定会问问系统现在是什么情况,但现在时间来不及,她更在意,自己刚才去“挪动”谢豫川的【法力】是不是真的管用了?!
就像之前穿越到大梁时那般。
系统:【宿主,现在的状况有点特殊,梦境空间与你意念的强弱有关,你如果理解成类似的法力也可以。不过持续时间不会很长,程序快要更新完毕了。】
涂婳:“明白了。”
一棍落空。
反应过来的谢慎堂怒道:“好好好!跟你二叔学了点本事,居然敢把小聪明动在祠堂里,看我今日不让你好好涨涨教训!”
“不是我——”
跪在地上的谢豫川来不及辩解,只见一道棍风袭来,还来不及反应,忽觉后背一道强力将他紧紧抓住,往后一拉!
第二棍又落空了!
这下,一张青嫩的小脸,根本不顾及自己父亲的满面怒火,而是目光奇怪地转头看向站在身后不远的……人?
乌黑的眼珠骨碌一转。
爹和姑姑进来,没看见她吗?
涂婳见他打量自己,一时笑了。
她倒是有些好奇此刻年幼的谢豫川,脑子里在想什么。
“你往哪儿看?给我滚过来跪好!”
身后谢父大怒。
谢豫川像耳聋了一般,视线紧紧盯着涂婳站立的位置,双眉皱了两下,又问了一遍:“刚才是你帮我的吗?”
涂婳意外地挑了下眉。
“豫川啊,你说什么呢?”谢明惠提心吊胆地护着他,在兄长谢慎堂的戒棍落空后,愣了好一会却发现侄子谢豫川竟然扭头对着旁边空荡荡的地方说话。
煞有介事的模样,一下子把谢明惠的心口揪了起来!
愣了下神,抬眼一看祠堂上无数横列的祖宗牌位,心口突然扑通扑通狂跳起来!
谢豫川闻言,转身向后,指着旁边的“某人”如实道:“姑姑,你看不见这里有人吗?”
人?
哪里?!
谢明惠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,空荡荡的地砖,光可鉴人。
哪里有……人?!
“兔崽子,在祠堂里你也敢给我装神弄鬼,胡言乱语!”
谢慎堂肝火大盛,上前一步揪住谢豫川的后背,将他拎到祠堂正中,抡直了手臂,今日他不好好教训一顿这个逆子,还真当阖府上下没人管得了他了!
再加上他居然敢在家祠神位前胡说八道,谢慎堂真的觉得,自己从前往日太过放纵这个小儿子了。
一棍重重落下!
“谢慎堂!你给我住手!”
院中传来一道喊声,可惜,下了狠手的戒棍已经来不及收回了。
嗖——
跪在地上的谢豫川只觉身子忽然向右平移,急速躲开了他爹谢慎堂的家法。
这一次,谢豫川仰头看向涂婳。
乌黑的眼睛里,多了些异样的情绪。
“你为何帮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