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听此言,古肖神色透露着一抹无奈,
“我跟你父亲,不相上下。”
白长兴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,而是笑道,
“东域主,我有些好奇,到了你们这个级别,按道理应该是一路横推,看谁不爽弄死便是,又何必做一个坑货呢?”
不仅仅是白长兴,与古肖这种级别强者接触过的人心中都有这个疑问。
毕竟,无论是凡界,还是修真界……仙界,等等…都流传着一句话,在真正的实力面前,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跳梁小丑行为,不值一提。
而当世两位至强者明明有着横推一切的实力,却总是想着做一个坑货,就比如眼前鬼族之事,古肖若是想出手,鬼族根本就不可能抵挡得住,又何必坑他去压迫鬼族呢?
古肖闻言,神色之中透露着一抹深深的无奈,
“这个问题,你应该问过你父亲,他是怎么回答你的?”
白长兴没有犹豫,
“父亲说了四个字。”
“自问本心。”
“可是我不明白……自问本心,与做一个坑货有什么关系。”
古肖伸出一只手,而后在他的手上浮现出一个旋转着的旋涡,在这旋涡中央,则是流转着几颗星辰。
而后,两道光芒在星辰周围掠过,虽然只是掠过,但是漩涡中央的一颗星辰却被光芒气息带的偏离了原来的位置,而后几个呼吸间,便坠落而下。
“活在星辰之上的生灵,见不到外面的世界,但是或许…在这颗星辰之上,有着很严格的等级制度,一级压迫着一级,可是那又如何,即便是站在了这颗星辰的最顶端的王,他也阻止不了星辰的坠落,而这一场灾难,仅仅只是一道气息路过而已。”
“如此比较,星辰上的一切,都显得无比的渺小。”
说完这些,古肖手中的场景忽然转换,在距离那坠落星辰极其遥远的一处星河之中,两道身影正在大战,一道道流光不断地朝着远处散开……显然,此前让不星辰陨落的那抹气息,只不过是这两位强者大战所散逸开来的战斗余波而已。
而后,古肖缓缓地收回手掌,看着白长兴,
“如你所言,我虽然被困在这三十三天内,可是我并非不能强行走出去,限制我的不是那些人的阴谋,而是我自己。”
“也就是你父亲说的,自问本心。”
“我强行走出三十三天,必定会引起一场前所未有的超级大战,我可以镇压一切,但是代价就是……无数的无辜之人,在我们见不到的地方随之沉沦。”
“你是不是很疑惑,似我这种无比漠视生命的人竟然还会在意别人的生死…是不是觉得很奇怪?”
白长兴微微摇头,
“该死之人与无辜之人……还是要区分开。”
“我一点,我明白。”
古肖神色淡然,
“你觉得,我和你父亲为何能够站在现在的这个高度上?”
白长兴想了想,然后有些犹豫地说道,
“绝对顶级的天赋??”
古肖淡淡一笑,
“这是基石,是站在这个高度上必须要具备的,可是……真正让我们站在这个高度上的,是我们心中的底线。”
“白小子,若是一个人毫无底线,他再逆天,也没有办法成长起来……你父亲足够逆天了吧? 十几岁的年纪横推一切,这天赋可谓是万古无双,估计后世,也不会有人超越他。”
“但是你父亲十几岁的年纪的时候,世间真的没有人能够制裁他吗? 我虽然不了解西天域的过去,但是我还是知道当年西天域最古老的那一批强者的。”
“风家,以及三尊…… 以当年西天域的实力,你父亲若是一个毫无底线的人,那么他早就被西天域那些顶尖强者联手诛杀了,这是命定……没有人愿意见到一个毫无底线的人成长起来。”
“说些更简单的,当年无边黑暗那人,若非是做事情毫无底线,你觉得你父亲会阻止他? 若是你父亲不出手,他如今,又会成长到怎样的高度呢?”
“或许在你们眼中,他就是一个失败者,是你父亲眼中的蝼蚁,但是……若非是拥有顶级的资质,足够的谋略,足够的实力,他又如何……与你父亲周旋那么久?”
“白小子,我现在的确可以毫无底线,无论因为我死了多少人,天下间都没有人可以制裁我,但是我永远不会那么去做,我就是我…失去了底线…我便不再是我,这么说,你明白了吗?”
闻言,白长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。
他记得,他父亲跟他说过,当年他父亲经历了一次生死之劫,是一位丹道前辈献祭了自己的生命,炼制出了救他父亲的丹药,当年那一场大劫…为了挽救他父亲的命,西天域的那些强者可以说是动用了可以动用的一切。
是啊,若是他父亲是一个毫无底线的人,西天域的那些人又怎会拼尽全力去救他呢?
不是所谓的邪恶之人站不到足够的高度,而是……那些人,只要暴露,必定会被扼杀。
谁又知道,在死去的那些所谓的邪恶的人之中,是不是也有人有资格站在至强者的高度呢?
深呼吸一口气,白长兴说道,
“东域主……你的意思,有些事情对你来说的确微不足道,但是你却不想因为那些蝼蚁而付出一些代价,对否?“
古肖微微摇头,
“是也不是,在你眼中;我很坑,可是……你有没有想过,我需要对付的人,是你们无法想象的强者,虽然我已经不再是东天域的域主,但是正是因为有我,东天域还没有被大域主掌控。”
“当你你的父亲不也是如此吗? 别人只见到他培养自己的徒弟,一路上极少出手,大多的事情都是交给他手下的人,还有妖界的那些人去做,但是,若非是你父亲震慑那些人,他的徒弟,又如何能够成长起来?”
“有资格做我们对手的人不是傻子,鬼族就是盯着我的最后一只眼睛,我出手弄瞎它,大域主还会让更强的“眼睛“进来,到时候,三十三天又是一场血雨腥风,我需要做什么? 不断的杀戮吗?我没有那个闲工夫。”
白长兴皱了皱眉,
“你出手与我出手,有何区别,都是弄瞎那只眼睛。”
“难不成,我出手了,那大域主就不会派别的强者来?“
古肖哈哈一笑,
“哈哈哈……说到这,我…确实有点坑啊。”
“因为你的身份,大域主不会轻易再派人过来,他必须权衡一下自己的能力。”
“毕竟,招惹你对他来说并不可怕,但是……他可不想招惹你的父亲。”
白长兴冷冷的说道,
“可是他,已经被我父亲盯上了,而父亲现在,应该已经在找大域主了。”
古肖微微摇头,
“你当真以为,你父亲是去对付大域主了?不……他只是想印证一个猜测。”
“或许,在最初的时候,你父亲便开始怀疑这一切了,否则,该死之人,不应该因为一个简单的理由,活下来。”
白长兴眉头紧皱……他有些不明白古肖这话的意思。
一个该死之人,因为一个简单的理由活了下来?
这是什么意思?
古肖并没有直接说原因,而是莫名的说道,
“若是我猜的没错,那神秘的大域主,应该是你们西天域的老熟人……你父亲,忽然蛮不讲理的镇压南域主,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为了他那宝贝徒弟,但是你父亲做事一直都是这样,别人见到的,只是你父亲想要别人见到的,真正的目的,极难琢磨。”
“他镇压南域主,无非是想要逼迫大域主现身,因为现在的南域主,对大域主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。”
“也就是说,从镇压南域主开始,你父亲就知道大域主会出手,然后他便会借此机会,印证他当年的猜测,大域主……究竟是不是那个人。”
白长兴彻底懵了……他忽然觉得,这些至强者有些可怕… 他们好像知道所有的事情,似乎什么事,都看不过他们的眼睛…而偏偏在这妖孽无双的头脑之上,还有绝对的实力支撑。
另一方面……能够成为他们对手的人……也是可怕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。
摇了摇头,白长兴也不去考虑这件事情,就算现在古肖告诉他那人的名字,他估计自己也不知道,毕竟牵扯到他父亲老熟人的事,实在是太久远了,黑暗时代,纪元大劫,这两个时代他都没有经历过,了解不了解,对他来说并不重要。
“跟你们这种人交谈,还真是让人头疼无比,罢了……不聊了。”
说完,白长兴身影便直接消失不见,而古肖则是看着雪族的方向,目光闪烁着浓烈的杀意。
那八尊三境……实力有些超出一般三境的范畴了……一个雪族,大域主为何要派足足八尊三境前去,难不成仅仅只是为了对付天武?
天武是强,但是他大半的修为都在牛小小身上,此时此刻的天武,应该不足以让大域主如此重视。
是了…在牛小小身上一直都藏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超强力量,这股力量,是天武为了保护牛小小而留下,这之中,有着真武本源。
………
雪族。
此刻的南王,已经被天武打的破烂不堪,他的胸膛早已塌陷,整个右臂消失不见,一条腿也是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耷拉着,而他整个人的气息,都显得无比的萎靡。
反观天武,则是有些暴躁……似乎是对自己没能短时间内击杀南王有些不爽。
而另一边,霜天大帝的状态也没有比南王好多少,面对火力全开的应劫邪帝,霜天大帝此时此刻也就只剩下一口气强撑着,甚至于他的大道都已经出现了道道裂纹。
“走。”
霜天大帝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,而后,雪族的地界便开始震颤起来,那些陨落的雪族之人身躯开始快速地融化……一道道流光没入了霜天大帝的身躯之中。
极远处……雪族大祭司紧咬牙关,美眸之中闪烁着泪花,她对着霜天大帝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,然后伸手一抓,一杆冰雪凝结而成的权杖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。
咚!
雪族大祭司用自己手中的权杖猛地敲击了一下地面,顷刻间,她身后所有雪族之人的身躯都化作了透明状态,而后一个巨大的空间门户一闪而逝……所有的雪族之人便全都消失在了原地。
这是雪族最后的保命手段……也是雪帝留下的最后一道底牌。
没有人知道雪族的那些族人去了何处,就连雪族人自己都不知道,但是……他们会在三万年后,重新回到这片土地,可是……那时候雪族之地还存不存在,谁也无法预料。
在雪族之人消失的那一刻,霜天大帝的眉间展示起了一道金色的雪花符文,符文之上闪烁着无尽的寒霜之力,正在不断的修复着霜天大帝残破的身躯。
“应劫……你带不走你的本体。”
霜天大帝身音在这无尽的杀意,他的状态在这一刻被他强行拉到了巅峰,但是他的心却是无比的悲痛……因为那眉间的那一道雪花符文,是他雪族死去族人的灵魂凝聚而成,也就是说,今日所有死去的雪族之人,永生永世都无法踏入轮回……这便是代价。
应劫邪帝目光也变得凝重……他没有想到霜天大帝竟然这么狠,这一招,当年雪帝都没有下决心使用,可是眼前这霜天为了阻止他,却动用了这让雪族之人万劫不复的禁忌之力。
霜天大帝伸手一抓,手中那冰锥一样的武器便悬浮在了他的身边,而后,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,同一时间颈椎破开虚空,消失不见。
轰!!
霜天大帝与应劫邪帝碰撞的一瞬间,他眉间的雪花符文猛然闪烁,一股无比强大的冰封之力强行地将应劫邪帝困在了原地,而后,消失的冰锥忽然出现在应劫邪帝的头顶,能稳坠落而下。
顷刻间,杀意震慑天地!
噗!!
一只手臂忽然穿透了霜天大帝的胸膛,而另一道血线也在同一时间升起……只见应劫邪帝的左肩出现了一道无比狰狞的伤疤,而他的一只手,正插在霜天大帝的胸膛。
至于那冰锥,则是早已碎裂…漂浮在二人的周围。
应劫邪帝的脸色无比的狰狞,
“你若三境,我或许还真的会死,不过……二境再强,也是蝼蚁。”
说完,那只手猛然一抬,直接将霜天大帝的半个身躯撕裂。
鲜血四溅!
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