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熙凤见贾瑞语言轻浮,便知晓他心怀不轨。
心中思忖道:“好个无礼的泼皮,竟敢如此轻薄于我!只可惜此处并无他人在场。”
王熙凤乃是机智过人之人,当下便故作笑颜道:“咱们皆是一家人,何须讲这些年轻不年轻的话语!”
贾瑞闻得王熙凤此言,顿觉浑身酥软无力,他素知王熙凤身姿曼妙,却未曾料到今日竟有此等艳遇。
王熙凤眼见贾瑞愈发不堪,遂言道:“还不速回宴席入座,莫叫旁人捉住你罚酒!”
贾瑞见王熙凤关怀备至,那猥琐之态更是变本加厉,他缓缓移步,边走边频频回首。
王熙凤故意放缓脚步,待见他渐行渐远,心中暗道:
“此人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,竟存有这般轻浮我的念头,实与禽兽无异!且待我略施小计,定要他命丧我手,方使他知晓我的厉害手段!”
却说王强早已去了前院,看着戏。
那边尤二姐轻轻地推了推尤三姐,尤三姐微微一愣,转过头来,看着尤二姐。
尤二姐轻声说道:“妹妹何不过去见一面,认识一下,说不定琏二奶奶已经给你说好了呢!”
尤三姐听了,心中有些羞涩,但还是摇了摇头,低声说道:“姐姐说哪里话来,我一个女儿家的,怎么好主动!”
尤二姐见状,不禁笑了笑,她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平日里虽然性格刚强,但毕竟是个女孩子,遇到这种事情难免会有些害羞。
于是,她又劝道:“妹妹,你看那王公子,长得一表人才,风度翩翩,而且家世背景也不错,与咱们家门当户对,如果能嫁给他,那可是一桩好亲事啊!”
尤三姐听了,不由自主地又偷偷看了一眼王强。
只见他面如冠玉,剑眉星目,鼻梁高挺,嘴唇微薄,确实生得十分英俊潇洒。
尤三姐只觉得心中一阵小鹿乱撞,脸上也泛起了一抹红晕,她低下头,摆弄着手中的手绢,轻声说道:“姐姐,你莫要再说了,人家都不好意思了……”
尤二姐见妹妹这般模样,心中暗叹一声,心想自己这个妹妹平素里也是个胆大心细的人,今日遇到这等如意郎君,反倒变得如此腼腆起来。
她知道不能操之过急,于是便不再劝说,只是微笑着拍了拍尤三姐的手,示意她不要紧张。
就在这时,戏台上的演员们开始唱起了一段精彩的唱段,引得台下观众阵阵喝彩。
尤二姐和尤三姐也被吸引住了,暂时忘记了刚才的话题,专心致志地看起戏来。
而王强则坐在不远处,目光不时地扫过尤三姐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。
却说王熙凤朝前院走来,刚过了一个月亮门,只见两个婆子神色慌张地朝这边奔来。
这两人见着王熙凤后,脸上立马露出谄媚的笑容,并齐声说道:“我们奶奶见二奶奶去了许久还没回来,心里实在着急得很,便叫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过来,请二奶奶快快回去呢!”
王熙凤何等聪明伶俐之人,一听就明白这两个婆子乃是尤氏打发来的。
她不禁暗自思忖道:“刚刚我在后院假山与那王强私会,确实耽搁了不少时辰。想必尤氏久不见我归来,心中定是担忧焦虑,所以才遣人前来找寻。”
想到此处,王熙凤嘴角微微上扬,冷笑一声道:“你们奶奶啊,真是个急性子,活脱脱像个跳脚鬼一般!”
言罢,她仍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,同时又随口问那两个婆子道:“前面的戏都唱到第几出啦?”
其中一名婆子赶忙答道:“回二奶奶的话,已经演了有八九出了呢!”
说话间已经来到前院,一个丫头匆匆跑过来,气喘吁吁地说道:“太太们都在那边台上呢!”
王熙凤听了,轻移莲步,提起裙摆,袅袅娜娜地上了台子,只见尤氏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。
尤氏满脸笑容地迎上来,打趣道:“你这一去就是这么久,若是把你弄丢了,我可拿什么赔给贾琏兄弟啊!”
王熙凤闻言,嘴角微微上扬,似笑非笑地反唇相讥道:“你这是在拿我开玩笑吧?他一年到头在外拈花惹草,哪里还有心思放在我身上!”
尤氏见她这般自嘲,不禁也叹了口气,心中暗自感叹自己的丈夫贾珍也是如此,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如今两个妹妹尤二姐和尤三姐来了,贾珍更是无事献殷勤,明明没什么要紧事,却非要大张旗鼓地举办宴会,还请来了戏班子。
明眼人都能看出来,他这分明是别有用心。
好在刚才王强把贾珍狠狠地训斥了一顿,将他赶走了,不过这也并非长久之计。
想到这里,尤氏的眉头紧紧皱起,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之色。
不过尤三姐却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她对王强的爱慕之意,并表示尤氏想亲自为自己牵线搭桥。
这事尤氏已经告诉了王熙凤,希望她能在中间帮忙撮合一下。
“你这么说,反倒像是我做错了似的!”尤氏连忙拉着王熙凤坐下来,然后把手中的戏单递给她,让她点戏。
王熙凤笑着推辞道:“客随主便,今天我是客,怎么能让我来点呢?”
尤氏也笑着回应道:“刚才已经看了八九出戏了,大家都点过了,现在还是你来点吧!”
王熙凤接过戏单,精心挑选了两出戏,点好后又将戏单交还给尤氏。
“等这两出唱完,时间也差不多该回去了!”
尤氏见状,随即说道:“话虽如此,但我之前拜托你的事情,你可有办妥?”
王熙凤故意装出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,问道:“什么事啊?”
尤氏见状,会心一笑,凑到王熙凤耳边小声说道:“我那三妹的事呀!”
王熙凤抿嘴一笑,道:“这事儿包在我身上。那王强我看着也着实不错,与咱家也门当户对,我待会儿就去找他说一说。”
尤氏听了,喜上眉梢,连连道谢。二人又闲聊了几句,戏曲便开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