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医院安置了好几天,织镜逐渐适应了急诊室的节奏之后,抽了个空,到自己的办公室窗边,拨通了伏特加的电话,电话接通的那一刻,不等对方开口问,她便直接质问道:
“你们到底从哪里找来的新手?既然要装作病人潜入医院好歹也该假戏真做,以为只要哀嚎两声就能瞒过医生吗?那个家伙根本一点事也没有,为了给他掩饰,我把给他巡视的所有排班工作都接过来了,伏特加,我已经连上了三个夜班了!”
那边的伏特加明显感受到了织镜通宵三天之后浓浓的怨念,语气明显也弱了下去:“他不愿意受伤,你就帮他一把,你不是最会做伪装了吗?”
说到这个,织镜更加嗤之以鼻,声音越发怨念深重:“呵,普通的骨折感冒也就算了,他非说自己是颈椎扭伤,你知道劲椎扭伤有多难复刻吗?不如你帮我问问你大哥,有没有空屈尊降贵来一趟,抓着他的脑袋转一圈?”
终于在织镜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缓和的意味,伏特加一边腹诽着这女人的脾气越来越大了,一边嘴上安抚着:“这不是有你照应吗?”
“可笑,到时候事发,还得连累上我。”织镜的语气越发高冷。
伏特加笑了笑,这么多年了,他怎么可能还不知道这小鬼心里想着些什么?只不过她吃软不吃硬只喜欢听好话,他只能继续问:“虽然这么说,你已经想好解决办法了吧?”
织镜敲着窗,窗户正巧能看到医院门口,她的目光落在窗外一个角落,道:“我签了我们科室主任的名字,他们无从查起,还顺便给他换了个容易落枕的枕头。”
就知道这家伙是找机会来找他麻烦的,不就是三年前举报过她喜欢的牛郎店吗?
伏特加撇了撇嘴,嘴上却老老实实恭维着:“不愧是你,我就知道你只是来找我发牢骚的。”
你白兰地有本事就去找他大哥麻烦去,一天天的就知道抓软柿子捏,他伏特加也是会委屈的。
“所以呢?有什么收获没有?”伏特加继续问着。
织镜眯着眼,视线更加清晰后,她终于看清了聚在医院门口角落的那些西方人的身影,嘴角无意勾起一个弧度,缓缓到:
“还不能保证,我得去确认一下,是爱抽烟的西方人都集中在这间医院了,还是FbI已经无聊到喜欢蹲在医院门口找存在感了。”
伏特加了然点头:“的确不能着急,听下线传回来的信息说,米花有好几所医院都有外国男人的身影,这或许是他们的障眼法,最重要的……是找到那个男人。”
又是那个男人。
“挂了,别打扰我上班。”
趁她挂断电话之前,伏特加立刻补充一句:“等会,他认识你的样子,白兰地,你自己做事万分小心。”
“不必担心,我自有我的办法。”
织镜说完,很快挂掉了电话,扣好白大褂,走出门,视线扫视一圈,拉住了一个很年轻的实习医生。
那实习医生本来也只是要巡逻四处看看,突然被拉住,他低头看了织镜一眼,耳根一下子染上了红晕。织镜勾起红唇,露出恰到好处的害怕神色,担忧地捂着丰满的胸脯,轻轻地问道:
“请问一下,最近医院是不是有人惹上了麻烦?我刚才在门口看到好多外国人蹲在墙角抽烟,凶神恶煞的,看着就害怕。”
她的模样楚楚可怜,惹人恋爱,那实习医生的脸更加红了,他跟着织镜到那个窗口前看了一眼,看着那群西方人和一地的烟头,皱了皱眉,随后解释道:
“哦,一个月之前他们就在了,也不知道是来干嘛的,一天到晚只会在医院里游荡。一会我叫保安去把他们赶走,医院门口抽烟,像什么样子?”
一个月之前,那就是基尔被捕的那段时间。
织镜轻轻叹了口气,目光柔和,劝着:“也别急着赶跑他们吧,说不定他们是来探望什么人的呢?例如……一个月前才送来的,到现在也还没转院出去的人?”
她如此善解人意,实习医生感觉自己心跳都加快了不少:“唔……那些人都在住院部,不在急诊大厅附近。”
织镜追问:“医院没有专门的抽烟处吗?”
实习医生想了想,回答:“天台和楼道,其实只要是不打扰到其他人的地方都可以。”
信息到手,见那医生也给不了什么更深入的情报,织镜往后一退,余光扫到迎面走来的急诊科主任,立刻困倦地打了个哈欠,揉了揉眼睛。
主任看到强打着精神的织镜,心疼又无奈地走上前,“听说最近你连着值了三天夜班?这可不行,你还年轻,更要注意身体。”
织镜不好意思地笑笑:“谢谢主任关心,我只是刚入职太兴奋了。”
主任叹了口气:“没有这样一下子加三天班的,这样吧,你去好好休息一天,今天的班我找之前的人顶上。”
“谢谢主任。”
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,织镜笑得格外温柔,她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,脱下了白大褂,转而戴上了口罩眼镜和帽子,对着镜子掩盖住自己的大部分面貌。
做完伪装,她绕开人,走到安全通道里。
医院的安全通道满是未能散去的烟味,织镜每隔一层楼就安装一个简易窃听器,顺着楼道即将走向天台,却被一个从天台跑下来的小孩给撞了一下,她倒没什么,那小孩却不小心摔倒在地,戴着的眼镜掉落在地。
那个被撞倒的小孩揉着自己的后脑勺,对织镜乖巧地道歉:“对不起,姐姐,你没事吧?”
织镜摇摇头,刚想回一句没事,却在看到那孩子的容貌时陷入了呆愣。
这孩子长得和快斗太像了,连声音也一模一样。
织镜倒吸一口凉气。
等会,如果爸爸假死离开再生了个孩子,这个孩子也是这个年纪了。
有点震惊,她再吸一口。
原来……不是爸爸死了,而是妈妈绿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