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政见着何元白此时的神情,不禁好笑了。他自己都不看在眼里的东西,这些人倒是替自己抱不平了。
“许靖可还在查此事?”崔政问着何元白。
“是,还在查,瑞王那边也急于查清楚此事。摄政王如今下落不明,瑞王不得不回京坐镇,可就算如此,怕也是瞒不了多久”何元白想到此事,满心都是忧愁。
崔政盯着屏风处的风铃看,风铃的样子看着就与市集上的不同,可见是有人亲手做的,那一笔一划的五官,俏皮得很,不像是何元白所画,想来也只有何元白之子何叶所画的了。
“让他们都不必查了,瑞王那边,我自会去同他说。你们越查,冯家才会盯着越紧,如今最保证何叶的方法,就是当作不知此事。何叶之事,等冯家除了之后,再查也来得及”
崔政边说着,边走向风铃处,伸手取下风铃,在手里把玩着。
“可若是不查,倘若瑞王硬逼着小儿上京...”.
何元白着紧的说着,且不说何叶是自己的儿子,何叶可是未曾入学堂的,怎么担得起那位置。
崔政看着手里的风铃,细看之下,才发现里头有便签字,上头扭捏的写着:长命百岁。崔政觉得这几个字刺眼得很,于是抬眸目光一冷的盯着何元白说道
“瑞王不会,他自己不是生了个儿子吗。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,护着何叶就行了,此事也不要让旁人知晓就行。若是有人打探,无论是敌我,见一个杀一人,若是有人追究,就说是我崔某人示下。”
崔政眼里阴冷的盯着何元白,一字一句的说着,语气里的狠厉让何元白恍惚之间仿佛又见着了,那个在先皇手下肆意的小将军。
“这个风铃倒是别致”崔政盯着手里的风铃,温柔的问着何元白。
何元白一时没反应过来,还是崔翰见着何元白在发呆,于是上前推了他一下,他才回过神来。
“这是小儿闲来无事做的,说是保平安的”何元白见着眼前崔政,脸上尽是温柔的笑眼,可眼里却有着一股杀气,何元白顿时冒出了冷汗。
“将军可否割爱,我瞧着这小东西,倒是挺喜欢的。”
崔政话里虽是这么说的,可是对于手上的东西早就视作囊中物了。
何元白连忙说道。
“若是主上不嫌弃就拿着,这东西放在书房里,原本也格格不入,是小儿赌气自己挂上的。”
这个风铃是上次瑞王伤了何元白之后,何叶做的,说是可以保平安,硬要放在书房里,何元白觉得有伤大雅,拒绝何叶,何叶直接亲身上阵自己挂在屏风前。
何元白见何叶生气了,倒也不管了,放着就放着。
“我倒是羡慕将军有此福气”
何元白听了这话也不敢出声了,想起了主上的伤心事,若不是因着那些个原因,主上也不至于骨肉分离。
“将军是个有福之人,这孩子倒是个孝顺之人”崔政说着话边打手里的风铃,小心的收拉袖口处。
何元白听了崔政如此说,心里也开心,于是就跟崔政聊着自己儿子这段时间捣腾的一些小吃食,让崔政中午的时候留下来尝尝。
崔政仿佛对何叶很感兴趣一般的,一直静静的听着何元白说着。
崔翰倒是乐意崔政在这儿多待几天,这田间里头种着的都是一些他不认识的东西 ,还有后头的后山,若是能上山,说不定能扒拉出一些药材来,自从进了崔府,他的药库都快空了,若是多待几天,他也能进进货。
崔翰对药材的要求极高,用的药大到人参,小到甘草,全都是自己采摘的,以前在药王谷里头到是不缺,自从出来之后才发现,外面采药有多难。
崔政这天并没有回原家,而是住在了许家。原本何元白是安排在原先瑞王的住处,可崔政觉着何叶的住处别致精巧,里头更是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,于是就在何叶家的客房住上了。
夜里待所有人都休息之后,崔政却发起烧来了,嘴里开始说起了胡话,崔翰俯身靠近崔政的嘴边,可也听不清楚,崔政的话。
崔政中的毒每隔三个月发作一次,虽是当月提前发作则是会高烧不退,而此时的崔翰只能看着,根本就不了什么。这原本就是体内的毒和血脉里的气息相互冲撞,若是用了药反到会逆行,唯一的方法就是崔政自己熬着,等自然烧退。
待到后半夜之后,崔政的烧终于退了。
“主子,你可算是醒了,这次比上次的时间长了两刻了”崔翰没说出来的是,一次比一次时间久了,证明主子的身子一日 不如一日了。
崔政接过崔翰递过来的药丸,就着茶水吞下之后,才缓缓开口。
“崔翰,我不想让她就那么轻易的死了,她不是有个儿子吗,你手里头不是有一些药要试吗,你全都收拾出来,到时候咱们一样一样的给她儿子试。”崔政半说着这话,半疯癫的笑了起来了。
这几年过得跟笑话一样,他不问世事,不理朝堂,可是这些人呢,没一个人是放过他的。好啊,既然她不放过他,那他又何必替先帝念着那点子旧情。
他要回去,他要亲手杀了冯妙妙,他要让冯妙妙的儿子生不如死,他要整个冯家给他的过去陪葬。
崔翰见着崔政这样,料想定是想到了当年之事,于是上前轻轻的拍打着崔政的背,崔政才从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中缓了过来。反手就握着了崔翰的手,语气狠厉的和崔翰说着。
“你要那种生不如死的药,我要让她儿子生不如死!”
崔翰看着眼神里充斥着疯魔的主子,连忙应道。
“奴才知道,你就放心吧,奴才这药多的是”
崔政听了这话,才缓缓的向后靠去,然后疲惫的闭上眼,没一会儿主呼吸平稳的睡着了。
崔翰心疼的扶着崔政躺下,并替他盖了被子,才走出房门,在门口守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