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繁星大眼睛里满是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流光，苏沐晨啧啧一声。“不下车？”
打算开车门的手被他按住，车内的灯熄灭。
“下月我就走了。”
纪繁星微微一愣，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，高三要离校了……
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苏沐晨有交流，自打和周宰泽在一起后有点刻意避着他。
“嗯……祝你大学……学业有成……”
“就这？”他挑眉，嫣红的唇挑起，纪繁星又想到那个亲吻的感觉，红着脸摇摇头，又点点头。
“你可真是，处个对象，这点过去的情分全忘了，忘了你哥我以前怎么疼你的了。”
“行了，回去吧，作业用不用熊我写？之后想我就直说，自己个在学校机灵点，别什么事都自己憋着。”
她看着车慢慢开走，似乎那种感觉到俩人有什么在随着车一同远离，再也回不去。
洗澡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，年岁大了确实和小时候不一样，今天亲吻后她有种怪怪的感觉。
她怎么能不讨厌那个吻呢……崽崽有和别人亲过嘛……
曼妙的身材上布满不一样深浅的淤青，她披上浴巾，遮盖住一切，继续写作业。
高三离校那天，会有社团做表演，秦娆拍拍纪繁星。
“你真的不来？我一直觉得你基础最好，身材也不错，跳起来，肯定和别人不一样。”
纪繁星摇头笑道。“我功夫还不够呢。”
秦娆眼里的情绪不明所以，跟着一起笑。“是啊，但是再练练肯定能行。下次你就挑大梁吧。”
她看着那些跳舞的人，眼里满是羡慕。周宰泽坐在她身边捏捏她的手。“你之后也会和她们一样美的。”
是么？能么？或者说，她还有那种勇气么？
复杂的情绪上涌，头脑中出现曾经自己旋转的画面，接着是那个崩塌的舞台，她被压在黑暗中的绝望。
光从外面透入，少年因为过分用力搬废墟而残破的俊美双手伸入，给她带来生的希望。
迷蒙间，她抬起头，看到了上台的少年。
中长发，依旧戴着一个耳坠，此刻没有穿着校服，而是一套带着点痞气的机车衫。
作为学校最优秀的学生，自然少不了演讲，之前已经有两位做了演讲，她都没听具体说了什么。
苏沐晨上台掰掰话筒，似乎很习惯这种情景。
“前面两位讲得真好，好到我在下面看看我的稿子，我在想，喝，我写的什么东西。”
利落的当着全校的面撕了自己的演讲稿，他手一扬，纸片冲向天空。“这固化的玩意儿，不如全不用了，俗话说得好，不破不立。”
“我觉得你们其实比我强，毕竟各位实打实的靠着自己的双手努力考上了这所学校，一查中考多少分，多少名，到我呢？手一滑，苏沐晨，诶！这货怎么零分呢？再一看，哦~保送来的，抱歉，差点告到教育局这货走后门。”
台下一阵哄笑，他痞笑一下。
“之前有个朋友说我，这辈子过得太顺风顺水，应该写本书，我被保送的一生，毕竟我没经历过考学的痛苦，包括这次，大家在那寒窗苦读时，我在楼下打篮球。估计很多同学气坏了，你看这个逼，长得帅还有钱，重要的是不学就考得好，还有天理么？”
“在座的各位一定有人想此刻站起来对我扔臭鸡蛋，说你就装吧，有没有这样人，我看看？”
他扫视一圈，没人敢举手，纪繁星和他对视一眼，接着收回视线。
她现在想上去打他，演讲快被讲成脱口秀了……
“看来大家都有点虚伪，没人敢说。”
台下又是一阵笑声。
苏沐晨拿起话筒，拄着演讲台，看起来丝毫不像个好学生。
“欢迎大家看不起我，如果你看不起我，并且想办法干掉我，那我觉得你是个值得敬重的人。”
“好多人说，我学校作业都写不完，没时间去竞赛。说实话竞赛一定要拿名次么？奥运会项目年年也就仨人得奖牌，人不也争先恐后的去么？”
“当你肆意绽放之时，才会引得别人驻足观看，哪怕你绽放后是一个大王花，做不到流芳百世，还做不到遗臭万年？先相信自己能行，时刻将自己最好的一面摆出来，才有人愿意去当你的伯乐……”
虽然他的演讲不同于常人，纪繁星却对自己有了新一轮的反思。
人生中，哪有那么多天时地利人和？有些机会确实是自己创造的。
如果她想高三时被保送，就也应该去参与更多之前自己不敢干的事。
突然间有种身体充满力量的感觉。
苏沐晨能做到的事，她也能做到。
她看向自己的芭蕾舞鞋。或许她也可以重新跳舞。
高二要面临分班和分流的问题，一些学生会选择去学艺术。
周宰泽找她出去玩，两人不似和苏沐晨时天南海北的玩，一般只逛逛公园，没事去周边溜达一下，或者去看一些奇奇怪怪的展览。
她了解到继父对他态度不温不火，有个儿子比他大两岁，还有个女儿比他小四岁，和陆锦婳一般大。妈妈又怀孕了，他快成那个家的边缘人了……
“你有什么想法么？对于考学？”纪繁星问起这事，周宰泽看着手里的奶茶随即看向她。
这下满足她“救赎”的机会来了——
“你觉得我适合走演艺路线么？”
纪繁星思索一会儿，笑着摇摇头。
“我也不清楚，不过那天崽崽说的话或许有些道理，当你在想一件事要不要做的时候，与其在原地犹豫，不如先去试试，试过才知道对错。”
周宰泽嗯了一声。“但是……高考这事，这么重要，况且试错是需要成本的吧。如果选择学播音和表演，首先钱就是很重要的一关……”他眼神微微黯淡下来。
“不过，说起这事，或许我也……没什么选择的余地。”
艺术生的学费要比普通学生多很多很多，这点大家心知肚明。
纪繁星看他的样子，想到了姜泯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