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厢里一片寂静，戚洛安似乎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。
终于，在面对面坐了一个小时后，吴娅终于忍不住了。
“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儿吗，为什么不说话。”
戚洛安这才抬头看向她，但是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，而是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：“你的夏国话说的很标准。”
说她说的标准，是指她完全没有大光国的口音。
虽然那边住在边境的居民，受夏国影响较大，都说夏国话，但都带有地方口音，吴娅没有。
“嗯，可能我比较有语言天赋？”吴娅愣了一下才回答道。
戚洛安低笑一声：“你被拐的时候已经十岁了，应该是记得你家在哪的吧？”
吴娅眼底闪过一抹难过，低下头解释道：“我当时发了一场高烧，很多事都忘了。”
戚洛安依旧笑盈盈的，这理由编的一点都不走心，难道所有被拐的孩子都会发烧失忆吗？
这怎么也得是小说重要角色才会有的待遇吧。
“你觉得我会信吗？”
她虽然在笑，但吴娅却感觉到一股寒意。
比起那些军人，她更忌惮面前这个女人。
她抬起头看向戚洛安：“我不懂你的意思。”
“吴娅是真名吗？”戚洛安把头发别在耳后，轻声问道。
吴娅身子一僵，她知道，自己多半暴露了。
轻叹一口气：“是真名，你知道多少？”
戚洛安一脸无辜：“我什么都不知道呀。”
吴娅深吸一口气：“你耍我？”
看着吴娅生气的样子，戚洛安觉得有些好笑。
她是真的不知道吴娅的身份是什么，但她知道，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。
上次她假扮成吴娅去见了哥青。
哥青的手下对吴娅不算客气，哥青表面上也是掌控者的角色。
但她躲开哥青的手，佯装倒地的时候，哥青丝毫没有恼怒，眼里还闪过一抹紧张。
戚洛安可不会脑残的觉得吴娅是哥青的真爱。
至于吴娅之前的经历，都是她自己口述的，夏国这边也不能为了核实情况再派人去佤村。
而且吴娅竟然能出现在前往京城的火车上，就说明西南军区已经查清楚了一切，她可以离开了。
当然，这些都是次要的，最关键的是小锣突然跟戚洛安说，这个吴娅说话好像有点机车。
戚洛安刚开始是懵逼的，小锣给她放了一段电视剧后，她悟了。
虽然她极力在掩饰自己的口音，但是小锣最近由于过于悠闲，看了太多相关的剧，加上它是高级人工智能，稍稍一分析，就发现了端倪。
吴娅坐在戚洛安对面，气氛一时有点尴尬。
吴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自己的身份告诉戚洛安。
而戚洛安也猜到了吴娅应该不是什么坏人，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松地从军区出来。
所以她也没什么探索欲望。
两人相对无言，最后还是吴娅先开口了。
“我不知道你知道些什么，但是我真的不是坏人。”
她的眼里满是真挚，就和那天在林子里一样。
戚洛安敷衍地点了点头，然后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。
“小锣，帮我注意着周围的情况，我要睡一觉。”
“好的安安。”
之后的路程中，戚洛安再也都没有跟吴娅说过关于身份的话题。
吴娅也狠狠地松了口气。
当她们的火车到达京城的时候，距离过年已经只有一周的时间了。
路上的人们都戴着毛帽子。穿着厚重的袄子。
京城刚刚下完一场雪，路面湿滑，但丝毫没有影响大家的好心情。
很多人家都提前去肉铺排队，每天买一点，屯够过年要吃的肉。
戚洛安他们下车之后就和吴娅分道扬镳了，至于她要去哪，戚洛安没有关心。
到京城之前，她在火车上已经给苏烨林打过电话，让他们派人盯着她一点。
苏烨林沉默了一会儿，把吴娅的身份说了出来。
她确实是对岸的人，但在她十五岁那年，结识了夏国安插在那边的情报人员。
一来二去的接触下来，吴娅觉得夏国的理念更加适合社会的发展。
经过组织严格的考核，在她十八岁那年，加入了夏国的情报组织。
也是同年，她报名参加了对岸的情报人员考核，并且顺利通过了考核。
她在情报方面颇有天赋，在学习的两年间各个科目的考核都名列前茅。
前段时间对岸在夏国损失了许多的情报人员，这事还和戚洛安有点关系，毕竟她之前没少抓特务。
所以对岸决定再派人进入夏国，但夏国可不是那么好混进来的。
所以他们采用了迂回战术，先把人送到夏国和大光国交界处的佤村，然后由夏国军人把吴娅救回国。
戚洛安还问过苏烨林：“所以哥青是他们的人？他们又怎么保证夏国会派人前往佤村？”
苏烨林的回答是：哥青和他们只是利益上的合作伙伴，吴娅也没有在那边遭受过什么不好的事。
至于为何他们笃定夏国会派人去佤村，苏烨林只回了一句：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。
用脚趾头想也知道，是内部出了问题，而且那个人地位不低。
就是不知道，他是和对岸合作，有狼子野心，还是单纯想卖国。
戚景阳的事那边也有了眉目，不过现在临近年关，苏烨林答应戚洛安，开年后会给她一个答复。
戚洛安看着吴娅潇洒离去的背影，有些感慨，还是个二十岁的姑娘啊。
“安安，你怕不是忘了，你还没满二十。”
戚洛安神色一僵：“我心理成熟不行吗？”
戚洛安拒绝了来接他们的车子，想在街上逛一逛。
今年的年味格外的足。
因为现在国家鼓励大家学习，支持教育，所以现在街上又能看到前几年看不到的风景了。
“安安，你看，那边竟然有人在写对联！”
戚景阳不愿意一个人坐车回家，硬是留下来当了电灯泡。
谢屹承此刻恨不得把他丢回部队跑十公里武装越野。
戚洛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，果然看到一个中年男人，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中山装，面前摆着一张木桌，桌子上铺着大红色的纸。
此刻他正在给前面的爷孙俩写对联。
对联上的吉祥话应该写的不错，一老一小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那小朋友正在换牙，笑起来都在漏风。
旁边传来冰糖葫芦的叫卖声，他顿时两眼放光，充满渴望。
“安安，这样真的很好，对吗？”
谢屹承轻轻地牵起戚洛安的手，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。
戚洛安看着白雪中的红色，寒风中的笑脸，缓缓点了点头。
这万家灯火，才是最令人向往的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