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晃了几下,路灯变成了红色,可能是我眼睛的缘故,当我看过去的时候,那团红色不断放大,而且还在动,就像是血要流出来一样,紧接着听到巨大的响声。
“靠!”
我惊呆了,两辆车子直接撞到一起。
喇叭声不停,这一下发生的太突然,在路灯变红的那一瞬间一辆车子斜着冲了出来,然后直接撞到正常行驶的货车上面,车子的前面整个塌了。
“弄不好又来活了!”
我愣了一下,脑袋里一片空白,运尸车从另外一侧绕过去,我忍不住看过去,那辆被撞瘪的白色轿车,车窗的位置隐约的能看到一张人脸。
“别看。”
他提醒我,“我们老家那有个规矩,人在快不行之前,活人绝对不能去看,尤其是不能看快死人的眼睛,容易出事。”
“哦。”
我点了点头,奶奶以前也教过我,刚才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,什么都想不起来。
运尸车继续向前,很快出了市区,最后上了一条山路,这是一条近路,因为挨着殡仪馆,平时极少有车从这里走。
“别摸我的手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,脑袋后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,那声音不大,但是我听得很清楚,她说的是别摸我的手,那一瞬间我的两只手连忙抬了起来。
“咋了?”
我的怪异举动再一次引起他的注意。
“你刚才听到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他笑了一声,“别一惊一乍的,干这个除了胆子大,最重要的是什么都不能信,除了你能摸到的,都当成是假的。”
“我真的听到了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,其实也明白他说的,人在特殊的环境下很容易出现幻觉。
“别摸我的手。”
“又来了!”我忍不住大声喊出来,扭头看向坐在我旁边的男人,他难道真的听不到吗?
车子的速度放慢,可能是山路的缘故,车子的晃动越来越强烈,我的身体绷紧,刚才的声音是从后面放尸的车厢里传出的,今天不会出事吧。
在我前面,已经有三个接尸人死了,我相信那绝对不是意外那么简单,如果不是为了钱,肯定不会再干,就在我注意力都放在车厢后面的时候,突然一只手落在我的左手上面。
“啊!”
我发出惊恐的喊叫声,几乎同时听到了笑声,车子还在动,他的手收了回去。
“你小子的胆也太小了,这行不适合你,找点别的活吧。”
我松了一口气,他居然开这种玩笑,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,我不停深呼吸,狂乱的心跳终于慢慢恢复。
从山路上去,很快上了主路,几分钟后,车子进了殡仪馆,最后在停尸间门前停下。
我又想起了老赵,他原本是殡仪馆里看门的,只要守着门不出事就行,因为缺接尸的,他临时干起了接尸的活,结果人就出事了。
“别愣着了,快点把尸弄进去。”
我连忙下了车,车子的后面打开的一瞬间,我们两个同时向后退,放在后面的女尸居然坐起来了,身体贴在靠近驾驶位的铁板上。
“这啥情况?”
他看向我,我晃了晃脑袋,“不知道,我也没遇到过。”
“真他娘的够邪门的!”
运尸车后面的门开着,一股股的白气从车里往外冒,天热的不行,看着这一幕,我觉得浑身发冷,女尸是跳楼摔死的,脸上都是血,最邪门的是女尸自己做起来了。
“别磨蹭,快点放进去。”
我扭头看去,从后面过来两个人,应该是殡仪馆里的人。
“尸有问题。”
我连忙说道,那两个人走过来,看到女尸的变化脸色顿时也变了,其中个子稍高一些的男人说道,“没事,路上颠的,没啥大不了的,抬进去放到停尸柜里,过几天火化了就没事了。”
他说的轻松,抬尸是要我们两个抬,出事肯定也是我们两个,因为只有我们碰过尸,而且他说完之后快速退到一旁。
“抬吧。”
现在也只能这样,白布慢慢拽下来,女尸的两只脚露出来,我们两个人各拽一只脚,女尸直接被我们拽了出来。
女尸依然保持着坐立的姿势,这和尸的僵化有关,不过僵化的速度有点太快了,那两个人一直在催,白布蒙上,两个人抬着尸朝着停尸间门口走去。
停尸间的大门自动打开,这是那种电动控制的门,只要拿到钥匙按一下就能打开,想要关上的时候只要按另外一个钮,确实很方便。
墙上贴着纸单,上面标记空的停尸柜,我拿起笔画了一下,只要把尸放进去就行,其他的事会有人处理。
“慢点。”
停尸柜打开,这时遇到了麻烦,女尸一直保持坐着的姿势,尸没有办法放进去。
“这咋办?”
我也犯了难,试了两次都不行。
“你抓脑袋,一起用力把尸掰过来。”
“这能行吗?”我看了他一眼,也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,尸放在地上,我心里嘀咕几句,意思就是只想把你放进去,这是帮你别来找我。
我按住女尸的肩膀,双手用力向下压,看着女尸缓缓躺下,暗暗松了一口气,这招确实可以。
“抬起来。”
女尸几乎放平,我连忙弯身下去抬起女尸,身体向后退,看准时间将尸放到上面,揭下来只要用力往里一推就行。
“推。”
我退到后面,他开始用力,女尸大半个身子进去,突然女尸的右手抬起抓住了停尸柜边缘。
他继续用力,女尸卡在那不动,“小威,过来帮忙。”
停尸柜发出响声,两个人合力居然还是没有办法把女尸给推进去,这里面特别冷,我缩紧身体,两只手来回的搓几下。
“不行,得让她把手松开。”我看着女尸的手,死死抓住不放,这下真的麻烦了。
“就这样吧。”
他说完转身就要走,女尸只推进去一半,还有一半身体露在外面,这样肯定不行,被殡仪馆的人发现了,钱肯定就拿不到了。
“再想想办法。”
他继续朝着门口走去,只剩下我一个人,这一下我也慌了连忙朝着门口跑去。
“怎么打不开!”
门口右侧有一个按钮,只要按下去,停尸间的门就会自动开启,我看着他按下去,但是门完全没有反应。
“再试试。”
还是不行,这下坏了,如果门出现问题,停尸间没有窗户,只有这一个通道可以离开,我们会被活活冻死在里面。
“开门。”
他朝着铁门踹了几脚,铁门发出响声,但是纹丝不动,我连忙拦住他,万一把铁门踹坏了,那就更不可能出去了。
“别急,再好好想想。”
我们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,肯定是受到其他影响,这让我想到了刚才的那具女尸。
“跟我来。”
我觉得可能有关,女尸依然保持之前的样子,我深吸一口气,指了指女尸的手,只有把那只手弄开,才能把尸推进去,虽然是我的直觉,但是一直很准。
他摇了摇头,身体一直向后退,在路上还吹嘘说胆子大,到了关键时刻也怂了。
我戴上手套,对着女尸说道,“冤有头债有主,这事和我们哥俩无关,就是为了赚点钱养家糊口,别难为我们。”
我念了三遍,从小到大还是受到奶奶的影响,奶奶说过不管面对的是人还是尸,心诚则灵,很多人嘴里说的一套,心里想的根本不是,一旦被尸灵感受到反而会惹来麻烦。
冰冷的感觉透过手套传来,我的手放在女尸的手上,并没有很用力,女尸的手居然缓缓松开了。
“谢谢你。”
那只手缩了回去,停尸柜嘭的一声自己关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