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华把宋梨扶起来,关切的问:“小梨姐,你怎么了?”
宋梨张开嘴,缓了缓气说:“没什么,就是被人踢了几脚。”
宋梨刚说完,杏儿也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,一下子就坐在了宋梨身旁。
春华看了看满身脚印的宋梨,又看了看满身泥土的杏儿,用不确定的语气问:“小梨姐,杏儿姑姑,你们两个,打架了吗?”
宋梨听后,笑了一下,她对春华说:“没有,你想哪里去了!”
宋梨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她指着远处的树林对大家说:“和我们打架的,还在那里躺着呢!”
不知是谁说了一句:“咱们去看看。”然后,宋梨就看到不断有人结伴往她指着的树林去了。
宋梨看着远去的人群,她对春华笑着说:“春华,我实在走不动了,你能不能帮我喊下我娘?”
春华点点头,她把宋梨扶到树下,想让宋梨靠着树坐下。
但是宋梨的背很疼,她就转个身,歪倚在树身上。
春华安置好宋梨后,不顾自己的活还没干完,就慌忙跑下河堤。
杏儿看着春华的背影,轻声对宋梨说:“对不起,小梨,以前都是我不好,请你原谅我。”
宋梨听后,转头看了杏儿一下,然后轻笑着说:“你还是叫我宋梨吧!”
杏儿听了宋梨的话,她便明白了她和宋梨之间的隔阂是不会消失了。
杏儿低着头,不敢再去看宋梨。不仅今天的王娟和李春给她留下了阴影,还有今天的宋梨,她忘不了宋梨割王娟头发时的冷笑和割李春衣服时的面无表情。
宋梨坐在树荫下,耀眼的阳光通过树叶源源不断的洒落在她的身上,光斑随着树叶的晃动,在她的身上来回跳动。
大约一刻钟后,夹杂着脚步声、说话声的嘈杂声越来越近。
宋梨回头去看,原来是看热闹的人回来了。
宋梨看到两个女孩扶着王娟走在最后面,李春没有跟来。
王娟在经过宋梨身旁时,她请求扶着她的两个女孩停一下。然后低着头对宋梨说了句:“对不起。”
宋梨觉得王娟的这句对不起没有任何意义,王娟是怕了自己,才这样说的。如果今天倒在那里不动的是自己,还不知道王娟会如何折辱自己呢!
宋梨盯着王娟的脸说:“王娟,你该庆幸自己是个女子,不然你就和李春一样躺着不敢动了。这个世道对女子本不宽容,你又何必如此去折辱别人。我原本也想的,但又觉得如果自己那样做了,岂不是变成和你一样的人了。”
王娟听了宋梨的话后,内心一阵发颤。她知道宋梨是故意让这些人去的,想必过不了半天她和李春的风言风语会传遍整个村子。她是恨宋梨,但也不敢再招惹宋梨。
王娟又对杏儿说了句:“对不起。”杏儿极力克制自己想打王娟的冲动,她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。杏儿看了看云淡风轻的宋梨,也学着宋梨把脸转向了别处。
王娟知道自己自讨没趣,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,宋梨和宋杏儿能原谅自己那就怪了。大家都是为了演戏,就看谁先破功。
宋梨闭上眼睛,不再理会她们,闭上眼睛慢慢的等家人的到来。嘈杂声慢慢消失了,估计人群散了,各自回家去了。
不多时,一群人气喘吁吁的站在宋梨和杏儿的面前。
张氏不敢相信的看着脸色苍白、浑身是脚印的宋梨,她捂着嘴跑到宋梨身前,伸手把宋梨抱在怀中。
宋梨挤出一丝笑容对张氏说:“娘,我没事儿,我没吃亏。我只是有点累,不想走路了,我想回家。”
张氏忍着自己的泪水,连忙对宋梨说:“好,娘这就带你回家。”
宋月、宋星也走了过来,俩人眼眶泛红的盯着宋梨。宋梨勉强对他们挤出一个笑容,轻声告诉他们自己没有事儿。
宋梨指着背篓对宋星说:“小星,把里面的草倒给春华吧!”
宋星拿起背篓,把半篓草倒在春华的背篓里,并对她说:“春华,谢谢你。你快回家吧,不然你爹又要骂你了。”
春华听后,赶紧把背篓背起,朝宋梨她们挥挥手,就跑着回家去了。
一直没有说话的宋长明走过来对张氏说:“嫂子,我把小梨背过去吧!”
张氏看了看宋梨,宋梨摇了摇头。
宋梨把自己看到的场景都对宋长明说了一遍,然后又说:“长明叔,你快带姑姑回家吧,她也吓坏了。”
宋长明听后,脸色变得铁青。他忍着心中的怒火,把杏儿背回了家。
张氏和宋月就这样慢慢的扶着宋梨往河堤下面走,宋星拿着镰刀、背着背篓跟在她们身后。
宋梨一家人走走停停,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回到了家。
张氏和宋月把宋梨扶进房间,宋梨把脏衣服换掉后,哼哼唧唧的趴在床上。
张氏对宋月说:“小月,你看着你姐,我去烧水,给她敷一下。”
宋梨听后,忙对张氏说:“娘,我记得轻舟说,他从他爹的书上看到过,说是如果被人打伤,十二个时辰内最好不要用热水敷,要用凉水敷。”
张氏疑惑的问宋梨:“小梨,你确定自己没有记错。”
宋梨诚恳的朝张氏点了点头。张氏摸着她的头发说:“那就这样做,我去井里给你打凉水。
不多时,张氏就打了一盆凉水端了进来。张氏怕宋梨不好意思,她就让宋月给宋梨敷背。
宋月看着宋梨背后的青紫,感到触目心惊。她用手稍微一碰,宋梨就会浑身发颤。
宋月小心翼翼的把手帕盖在宋梨的背上,她问宋梨:“姐姐,还疼吗?”
宋梨挤出一丝笑容对宋月说:“月月,怎么会不疼,不过过几天应该就能好了。”
宋月一边给宋梨摇扇子,一边对宋梨说:“姐姐,你也可以不去救杏儿的。”
宋梨听后,笑着对宋月说:“月月,如果我不救她,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面前受到折辱,我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心安。我也是有把握的,我手里有镰刀,多少也会增加一点胜算。”
宋月把宋梨背后的手帕拿掉,笑着说:“姐姐就是心软。”
宋梨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脊椎,还好,脊椎旁边不疼。宋梨听到宋月的话后,轻声说:“我不是心软,我只是一个很弱小却心怀正义的人罢了。”
宋月不断的和宋梨说着话,来转移宋梨的注意力。宋月自顾自的说了很久,低头发现宋梨已经打着轻微的鼾声睡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