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时,亲随牵着小马驹来到廊下。
张祯一眼就喜欢上了。
这小马驹通体雪白,两只大眼睛乌溜溜的,纯净无垢,清亮水润,能照出人影。
耳朵直竖着,形状极为完美。
还很活泼,站在那儿没一刻停过,不时扬扬头,动动蹄子。
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,给人一种胖乎乎的感觉,憨态可掬。
张祯满脸笑容,“多谢大将军!”
她决定了,这将是她最喜欢的马!
桃糯,嗯,桃糯也很漂亮,她不是喜新厌旧的人,两马并列第一!
吕布脸有点黑,“为何这般肥?”
身为一匹马,竟然肥成这样,简直是丢他的脸。
一同前来的马倌扑通一声跪下,颤声道,“回大将军,冬日不便遛马,雪驹又吃得多......”
亲随喝道,“还敢狡辩!大将军辛苦寻来的雪驹,竟叫你养成了肥豕!”
刚才他看到雪驹,就觉得不妙。
大将军果然动了怒。
但他也理解马倌的苦衷。
雪驹是大将军寻来讨浮云道长欢心的,刚送到时骨瘦如柴,大将军说要喂好了再送,马倌可不得精心照料?
又怕牵出去冻着,整日关在马厩里,变肥也在情理之中。
大将军若是欲斩马倌,他得求个情。
正想着说辞,就听张祯笑道,“大将军,这马是送我的么?”
吕布:“是。”
张祯小心抱住小马驹脖颈,“我就喜欢它这样!”
胖胖的多可爱呀!
走路砘砘砘的,像个大号玩偶。
吕布瞥一眼马倌,“既是浮云道长喜爱,便暂且恕你之过。待到春日,定要将它养得健壮!”
雪驹不是闺阁女郎的玩物,是他令人从草原上为神悦寻来的伙伴,能保命那种。
危难之时,雪驹应载着神悦奔逃千里。
——虽然他会尽量避免落到那般境地,但生于乱世,任何时候都要留好后路。
这些话他没说,但张祯神奇地跟他的脑回路搭上了线。
——或许是因为她想得最多的也是保命之道吧。
再次真诚道谢。
吕布怕她冻着,挥手让马倌牵雪驹下去,带她进屋。
“若要让雪驹认你为主,便要与它多相处,最好每日喂食喂水。”
张祯:“好!”
桃糯她也常来照料,所以桃糯现在和她很好呢。
吕布见她没有半分犹豫,又高兴几分,笑道,“自有金华皂盖车去接你,不用坐你自家的马车。”
张祯:“不妥。金华皂盖车是大将军的,大将军若在车上,我沾光乘一乘也倒罢了,哪能专门用来接我?”
若被公卿们知道,又是一场事故。
何必呢?
她家的马车也很暖和。
吕布不悦,“你怕什么?”
张祯:“不是怕,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”
陈宫听了这多时,提出一个建议,“大将军何不将雪驹和马倌都送到张府?也省得神悦在风雪中跑来跑去。”
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。
贾诩叹气,公台啊公台,叫我怎么说你好呢?
吕布和张祯:......
这确实是个好办法,但两人都心怀鬼胎。
于张祯的角度,她不敢长时间不见吕布的面,怕他出什么幺蛾子。
于吕布的角度,舍不得多日不见神悦,怕她被别人勾走。
因而两人各退一步。
吕布若有空,就乘金华皂盖车去接她。
若是忙碌,就她自己乘张家马车来。
贾诩微笑道,“大将军府宅院颇多,若是下雪,神悦便不用回去,在大将军府小住几日。”
吕布大为赞同,“先生说得是。”
张祯:......好你个老毒士,说你毒,你是真毒啊!打量用我讨好吕凤仙呢!
陈宫皱眉,“张府离大将军府也不算远,雨雪无碍。大将军若是不放心,可多派军士送神悦回去。”
神悦虽说修道,也是稚龄女郎,若非不得已,怎好夜宿外男家中?
大将军出自并州,文和先生出自凉州,那两地民风开放,许是不懂中原风俗。
张祯大为感动。
关键时刻,还是公台先生靠得住啊。
可这种正直、耿直的性子,确实不如贾诩会揣度主公的心思。
好像有些明白历史中吕布为啥不听他的话了。
一个是要顺毛捋,一个是只会直来直往,气场天生不合。
能合作到最后,也算是奇迹。
但现在有她。
公台先生不用怕,我一定会帮你争宠!
不不不,不是争宠,是争夺吕布的重视。
怀着这样的心思,张祯邀吕布去后院赏梅,谁也不带,趁机灌输他一堆“陈宫最忠心,陈宫最有用”的思维。
吕布看她玉白小脸映着红梅,美不胜收,哪还能听到她在说些什么?只管点头。
于是这梅花看得两人都很满意。
吕布想着明日再来看,最好再烤些肉,温些酒。
张祯也想着要多与吕布独处,好给他洗脑。
晚上回去时,脸上还带着笑。
丢给陈宫一个“你放心”的眼神,才施施然登上马车。
陈宫:......神悦眼抽筋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