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祯见蔡琰气得脸通红,连忙上前道,“蔡大人,咱们宁跟明白人打一架,不跟糊涂人说句话,别理他们!”
她本来也很生气,准备了一堆问候的礼貌用语。
但见这么多人为自己说话,姨母又气成这样,就觉心里暖暖的。
何必为几个跳梁小丑动怒?
不值当。
转头对钱长史和汪御史道,“尔等意欲何为?”
钱长史:“你有罪......”
张祯打断他,“治罪的话就不用说了,你也知道不可能。”
今时今日,她若还会因几个人随意指证就获罪,那她也不用混了。
看向汪御史,“你呢?”
汪御史:“我......”
张祯:“想好了再说!”
汪御史一咬牙,“我要逃离长安!”
他二姑母家在凉州,对他一向很好,他要去投奔!
张祯:“可以,回去收拾东西,今晚就走!”
汪御史:“......倒也不用这么急。”
张祯:“不,我很急,你赶紧走!”
腾出来的宅院,正好安置城外的人。
一扫众臣,笑道,“诸公如想离开,还请自便。但仅限今日,过了今日再想走,我可不答应!”
她没时间处理这等小事。
钱长史站到汪御史身旁,“我也要走!”
他才不要留下来送死!
张祯很好说话,“行!还有么?”
说着看向之前附和钱长史、汪御史的那几个人。
出乎她的预料,那几人竟然移开目光,不跟她对视,还悄悄后退。
——他们又不傻,怎会不知长安才是最安全的地方。
没听张神悦说么?
凉州羌人生乱,至于益州,刘焉或许不会杀前去投靠的大臣,可路难行啊!不但有足以摔死人的悬崖峭壁,还有猛兽吃人。
东边就不用想了,那是给反军白送人头。
汪御史大受打击,“赵兄,刘兄,李兄,你们......”
他还以为,他们会与他共进退。
几位兄台假装没听见,垂首缩到人后。
张祯:“看来就是两位了,快走罢!”
汪御史犹豫了,“我......”
大家都不走,是不是有什么依仗?
莫非他做错了?
这一走容易,回朝却难!
张祯不耐烦地道,“滚!明早我派人查收你们府邸,若人还没走,杀无赦!”
汪御史惊道,“你不能这么做!”
他就算走了,宅院也还是他家的,有地契房契,以后回来还能住。
怎么张祯这意思,像是要霸占?
张祯刚要说朝廷征用,就听“砰”的一声响。
抬头一看,原来是刘协扔了个镇纸。
“还不滚,要朕亲自送你们么?”
刘协恼怒至极,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透着股寒意。
他坐在龙椅上,这两人眼里却没有他。
要抛下他独自逃亡。
奸臣,逆贼!
置他这君王于何地?!
若不是张神悦说了放他们走,他会命禁军拖下去锤死。
皇帝发了怒,汪、钱两人不敢再磨蹭,躬身退出,直奔家宅。
宣室殿内,张祯走到队列之前,转身环视众人,“此危难之时,正需我等戮力同心,共度难关!”
众人点头称是。
张祯:“某虽不才,也愿倾尽全力,守住京城,护住陛下!”
大家表示他们也如此。
张祯又道,“诸位若还有余虑,此时不妨直言。”
顿了顿,慢慢道,“过了今日,我不听。”
没有人说话。
其实某些人还有疑问,但不敢说,怕被她赶出长安。
不用怀疑,她有那个本事。
皇帝信她,而且她有兵。
吕布虽不在,却把调动长安驻军的虎符交给了她。
须臾,王允出列,拱手道,“老夫愿听张大人差遣!”
他对张祯的正式称呼,取决于她穿什么衣服。
若是道袍,就是浮云道长,若是朝服,就是张大人。
张祯一揖到底,“多谢司徒大人!”
现在的王允,越来越合她心意了。
士孙瑞、杨瓒、朱儁、蔡邕、蔡琰等人,也都出列表态。
再顺便对小皇帝表一表忠心。
刘协心情这才好了些,走下御座,对着众臣施礼,泣道,“朕无德无能,方致此祸!汉室如何,全赖诸君!”
谁敢受他的礼?
众臣连忙避开,又围着他好一通安慰。
傍晚,一道道政令在张祯的主导下发了出去。
一是诏令各县,大开城门,收容附近百姓。
但有时间限制。
长安开城五日,以此为参考标准,离长安近的县城,开城三或四日,再远一点的,只能开城一两日。
离反军最近那几个县,真的无能为力了,张辽已派人疏散,能逃多少看他们的命。
时间一到,立刻关闭城门。
而且进城的百姓也有要求,需有名籍,且左右邻里互保。
若是行商的,也需找到五个保人。
到了城里,也只能待在指定的区域,尤其不能靠近城门,若是擅自靠近,当场格杀!
如此,方能最大限度避免间谍坏事儿。
史上许多攻防战,都是内奸混进来打开了城门。
张祯当然要严防此事。
说到这一条的时候,有位大臣提出,若想杜绝细作,就不能开城纳民。
但张祯驳回。
这不仅仅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,还因为若不收容百姓,百姓就有可能加入反军,壮大他们的队伍。
到时更麻烦。
二是征召士卒。
年十五以上、五十以下,都在征召范围。
不分男女,以自愿为主。
张祯让周羽、花妮负责此事。
她们也都是有胆有识、能说会道的好姑娘,只要稍加培训,就能很好地完成任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