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范表了一番忠心,又对张祯道,“神悦,我派人助你开矿!”
张祯婉拒,“不用!我有新式开矿法,今日正好为诸位展示。”
这矿山必须完全掌握在朝廷手中,不容益州本地豪强染指。
刘范很好奇,“新式开矿法?”
开矿,不就是挖么?
能有什么新法子?
张祯微笑,“兄长看着便是!”
叫来台息大师侄,“好了么?”
台息兴奋,甚至亢奋,咧嘴笑道,“好了!”
方才大家围着看铁石,他带着六个徒弟找好了爆破点,并安置好了轰山雷。
——说是徒弟,其实并未正式拜师,不算墨家弟子。
他们墨家挑剔得很,不是谁都能加入。
顾名思义,轰山雷就是专门炸山的。
目前,他主要研制了旱地雷、震天雷、轰山雷三种,效用各有侧重。
张神悦大力夸奖了他,又建议他研制飞向天空、在空中爆炸的,名字都替他取好了,爆空雷。
他不知道那有什么用,打鸟根本不必这么费力。
吕奉先一出马,什么鸟射不下来?
但是,听她说起来挺有趣,有空他会想想。
迫不及待地道,“殿下,现在就炸么?”
张祯:“先等等!”
看向刘范,让他将守在山脚的兵丁撤开。
刘范不明所以,但还是让人去传令。
张祯又叫着众人,退出很长一段路,并提醒他们将马牵到一旁拴好。
吕布也派脚程快的亲随上山,在爆破点附近转了转,确保没有误闯入的百姓。
做完这一切,才对台息点点头。
台息举起手中的红色旗子,对着山上挥了三下。
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刘范几兄弟和益州将领、豪强们莫名其妙地看着,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想开口问问,又见张祯、吕布面色凝重,不是多话的时候。
只好满腹疑惑地等着。
甘宁载了台息好几天,跟他也算熟悉。
走到他身旁小声问道,“小大师,咱们在等什么?”
台息高深莫测地道,“雷!”
甘宁:“......什么?”
下意识抬头看天,一片晴朗,万里无云,哪来的雷?
台息不说话了,取出千里眼,紧盯金牛山。
没一会儿,从镜筒里看到徒弟们连滚带爬地跑下山来,便收好千里眼,对甘宁道,“甘将军,捂好耳朵!”
甘宁不解,“为啥子嘛?”
台息觉得他问题太多,而且尽说蠢话,捂着耳朵假装没听到。
张祯见他如此,知道引线已经点燃,很快就会爆炸,也抬起双手捂住耳朵。
手上忽一热。
转头看去,原来是吕布大手覆盖在她双手上,多加一层保险。
“不用,捂你自己的!”
吕布依然捂着她,“我不怕。”
说完微一用力,把她双手压紧。
张祯就什么都听不到了。
吕布本与她并排站着,这时不着痕迹地往她身后移了两步。
万一她受惊跌倒,正好可以倒在他怀里。
马超心想老子眼要瞎,也举手捂耳。
益州将领、豪强中有机灵的,见他们这么古怪,虽不知原因,也跟着做。
但不包括刘范、刘诞、刘瑁、刘璋。
四兄弟伸长了脖子,都往金牛山上看。
像是要看出朵花来。
甘宁还不放弃,又来问马超,“小马将军,你们做啥子......”
轰!
轰轰!
金牛山上火光爆起,飞沙走石。
脚下大地震颤,人仰马翻。
惊天巨响中,甘宁没站稳,往前一扑,正扑到马超背上。
马超被他扑得一个踉跄,差点摔倒。
张祯虽然耳朵捂得很紧,听不到声音,但也能感觉到震动。
脚一软,往后倒在吕布怀里。
吕布稳稳接住,双腿灌铅似的定在地上。
益州将领、豪族们东倒西歪,耳朵也顾不上捂了,张牙舞爪地找平衡。
有的抓住了身旁的人,有的抓住了路边的树,形状都很狼狈。
刘范兄弟几个更不堪。
被那巨大的声响吓得魂飞魄散,因站得近,一个拉扯一个,谁也没站稳,摔作一团。
巨声停止,金牛山上空烟尘逐渐消散,还无一人敢擅动,也无一人敢出声。
全部保持静默。
在场大部分人无法思考,能思考的那一些,想到的也是天罚、天威之类。
并飞快回想自己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。
觉得自己还算好人的,心里略松口气。
不敢说自己是好人的,心里升起绝望。
糟糕,难道报应来了?!
很多年后,这恐怖的一幕还不时在他们的脑海里闪现。
也因此而生出警兆,行事不敢太过分。
“哈哈哈!”
一片寂静中,忽有人手舞足蹈,失态狂笑。
众人看去,发现是刚才挥旗的那个小郎君。
张祯回过神,迅速进入状态。
指着台息喝道,“台大郎,叫你炸个口子好开矿,你弄这么大阵仗做什么?惊扰了诸位将军、先生,我看你如何担得起!”
轰山雷威力这么大,着实出乎她的预料。
如果说她的期望值是二十,那台息给她的是八十。
这小子,太猛了!
别人是给点阳光就灿烂,他是给点阳光能把太阳都给你炸翻!
不怪刘范几兄弟怂,连她都大受惊吓。
台息沾沾自喜,笑容不减,“长公主殿下......”
这批轰山雷,是他第三次改进的,张神悦还没见过。
他也没试过,此时开炸,就是改进后的首次实测。
威力比他预计的强,范围也比他预计的广。
小爷就是厉害,哈哈!
历代墨家祖师爷,当以他为荣!台氏历祖历宗,也应为他而骄傲!
他真是墨家、台家最有出息的子弟!
嗯,墨家还有张神悦,也很有出息,算她一个!
他们师侄俩,乃人间佼佼者!
其他人大部分是蠢货。
说句不孝的话,也包括他爹!
但这只能在心中想想,绝对不能说出去,免得他爹动用家法。
张祯根本不需要他解释,只是走个过场。
也不听他说完,转头对众人歉意地道,“台大郎年幼无知,只是听令行事。惊了诸位,是我的过错,还请见谅!”
然而谁有那闲心管什么对与错。
也没空追究责任。
受惊而已,又没死!
——况且这本就是你授意的,傻子都能看出来。
大家在意的,是事情本身。
发出巨响的究竟是什么东西,为何有这般强悍的威势?!
山都能轰倒,血肉之躯呢?
如果自己在山上,此时已经化身千万了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