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祯睡得很沉,是那种不知今昔何昔的沉。
然而身上窸窸窣窣的触感,让她隐约有了意识。
蚊子真讨厌,她睡意朦胧地想着。
可她太困也太累,连抬手拍蚊子都做不到,只想继续睡,被咬就被咬吧,那点血她损失得起。
......这臭蚊子越来越过分!
陌生而强烈的感觉,带着钝钝的痛,令张祯不得不清醒了大半。
颈边传来轻轻的喘息声,像是怕把她弄醒。
但她要是这样都不醒,那不是睡着了,是死了。
推了几下没推开,她迷迷糊糊地骂道,“吕奉先,滚开!”
声音沙哑得像是别人的。
吕布的回答是亲了亲她,力道很轻。
张祯侧躺在他怀里,枕着他的胳膊,大喘了口气,无奈地道,“不是结束了么?”
吕布这才说话,声音也有些沙哑,“天还没亮,怎会结束。”
他只是看她太累,放她休息会儿。
张祯头发丝都要直竖起来了,心想要到天亮,那我还能活吗?
气恼道,“你说过,什么都听我的,不许反悔!”
吕布轻笑,“不反悔,别的都可以,除了这一桩。”
这小娘子身娇肉贵,吃不了一点苦,受不了一点疼痛,若听她的,这会儿他们还没圆房。
安静了半晌,张祯又示弱,“奉先,我,我疼!”
吕布捏了捏她的脸,亲昵地道,“撒谎,不乖!”
或许有一点点疼,却不是真疼,真疼起来,她哪里还说得了话,只会哭,就像刚才。
哭得他更加激动,又怜惜她,不敢横冲直撞,只能尽力忍耐,弄得自己大汗淋漓。
现在也怜惜,所以很温柔。
张祯皱眉喘息,“我说的是真话,真的疼!”
其实不是很疼,但感觉很难受,十分不适。
还有种莫名的恐惧,像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。
吕布柔声诱哄,“亲亲就不疼了。”
说着吻住了她的双唇。
两人气息交融,张祯一手不自觉攀上他宽阔的肩膀,又无力地滑到胸膛上,只觉手下肌肤坚实紧绷,无一丝赘肉。
不愧是当世无敌吕奉先,她忽然冒出这个念头。
吕布移开唇,低笑道,“喜欢么?我也喜欢!”
将她往上提了提,微微俯首,沿着脖颈一路亲下,然后含住吮吸,另一边也不放过,尽情揉捏。
无论多少次,还是爱不释手。
张祯紧紧捂着唇,唯恐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。
不知过了多久,吕布终于松开她。
她也放开手,大口喘气。
还没等气喘匀,就发现吕布将她平放在卧榻上,再次压了下来。
此时还没有红烛燃一夜的习俗,黑暗中,张祯猛然睁大眼睛,“啊啊啊你你你......”
又来了,又像上半夜那样了。
想要挣扎,却根本动不了。
吕布一手按在她后腰,一手环过她腰背,握着另一边肩膀,是全然占有的姿势,无可抵挡。
有些恶劣地问道,“我怎样?”
方才只是耍花枪,现在才见真章。
身体骗不了人,她在慢慢适应他。
张祯咬着唇,说不了话,眼里泪水弥漫。
吕布也不用她说什么,担心压坏她,微微撑起上半身。
她的抓挠推搡,只会让他更加兴致盎然。
直至天明,才勉强尽兴。
张祯再一次醒来,已是中午。
她是被饿醒的。
但又很困。
在起来吃饭和继续睡觉之间犹豫着,双目失神地看向帐顶。
不知道谁送的,还绣着一对雎鸠。
全身酸疼,像是被打了一顿。
屏风后忽有脚步声传来。
熟悉的脚步声。
随着他靠近,昨晚记忆逐渐回笼,张祯转头怒视。
失而复得的那股稀罕劲还在,可,她遭的罪是不是太大了点儿?
经过了昨晚,她才知道,以前偷偷亲近时,他是有多客气。
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,吕布也有点不好意思,同时蠢蠢欲动,又告诉自己不可,万万不可。
坐到卧榻边小心翼翼地道,“神悦,饿着肚子睡不安稳。起来用些饭食,再慢慢睡。”
张祯冷哼一声。
这会儿知道关心了,昨夜为何像个禽兽?
吕布心里痒痒的,伸手扶她,笑道,“想要打我骂我,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。”
张祯也是真饿了,顺着他的力道起身。
刚坐稳,身上的丝绸寝衣忽然滑落,原来是带子没系好。
吕布眼睛又直了,这寝衣还是他帮着穿的。
“出去!”
张祯羞愤交加,抓着衣襟怒吼。
吕布摸摸鼻子,讪讪地出去了,叫丫环进去伺候。
再待在里面,他怕自己控制不住。
神悦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,都是他留的,真叫他又是心疼内疚,又是得意满足。
昨日天公作美,无雨无雪,今日却大雪纷飞。
天空灰蒙蒙的,院里的树木上也落满了雪花。
他让人点起挂在廊下的红灯笼,照出一片清透的世界。
等张祯洗漱收拾好出来,看见的就是如梦如幻的美景,白色的雪,红色的光,交相辉映,奇妙如仙境。
“神悦!”
听到开门的声音,吕布闻声看去。
眼眸里映着盏红灯笼,像是眼睛被点亮。
而他整个人,也仿佛因她的出现而雀跃,那么大的人了,还显出几分少年气。
张祯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,罢了罢了,遭罪就遭罪吧。
自己选的,退又退不掉。
安静地用完午膳,张祯想起一件事,拜家庙。
成亲第二日,新妇本应拜见公婆长辈,见过同辈亲眷,再去祭拜家庙,但吕布已无近亲,便只能略过前两项。
吕布隐晦地道,“你能行么?要不,歇会儿再去,不急。”
张祯斩钉截铁地道,“能!”
吕凤仙对她的长辈极为尊重,对同辈、小辈十分关照,她也不能失礼。
见她如此,吕布不敢多劝,叫了步辇,自己在一旁扶着,缓慢行向位于大将军府西角落的吕氏家庙。
这家庙还是陈宫新建的,里面只供奉了吕布的父、祖,再往上就没了。
拜完出来,雪又更大了些。
张家打发人来说,这雪看着得下三四日,明日不必回门,好生歇着,等雪停了再去。
吕布叹道,“祖母大人、岳父大人、岳母大人,都是慈蔼的长辈。”
张祯反应了会儿,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谁。
暗想你倒适应得挺快。
抬头看天,心里有些忧虑。
大雪虽美,却容易酿成雪灾,正要去中堂过问此事,诸葛亮、陈宫、贾诩派了人来。
说是他们一大早就安排了人巡视、救灾,不劳宸王千岁费心。
王允也派人来说,临近正旦,早已休朝,偶有琐事,也有诸司处置,请宸王千岁安坐家中。
张祯:“......这么说,我能清闲好几日?”
吕布眉眼含笑,“累了这许久,也该歇歇了。”
昨晚敬酒时,他真诚地告诫众人,谁敢扰他新婚,他记一辈子。
张祯打个哈欠,笑道,“歇歇也好。”
就当放了个婚假。
两人走过长廊,张祯还要赏雪,吕布却扶她回房。
张祯很警惕,站着不动。
吕布忍不住想笑,戒心竟这般重。
当即赌咒发誓,“你放心歇息,我若逾礼,便叫我再骑不得赤兔!”
这是挺重的誓言,下午他果然规规矩矩地躺在一旁,张祯美美睡了一觉。
但到了晚上,这人又生龙活虎,乐此不疲。
张祯除了学着享受,也没别的办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