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姜婆婆,这莲花的颜色好生奇特,我和娘子走南闯北,竟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莲花。”
李莲花扬起一抹无害的笑容。
“我们庄主掌握了一门独特的养莲秘诀,历经数年才培育出了这莲花,并取名为流光玉婉。”
姜婆婆的语气十分自豪。
李莲花赞叹不已,“流光玉婉?倒是恰如其名,实在是美极。”
余光中,绿盏眼角扫到某种亮光在笛飞声的眼睛里闪烁起来,不过在她能够分辨清楚前就转瞬即逝了。
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?
绿盏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,便听到一旁的走廊上传来了喧哗声:
“莲花本是高洁之物,你们竟然用豆渣这种俗物来培育,实在是俗不可耐!来人给我狠狠地打!”
“老爷饶命,老爷饶命!”
丫鬟匍匐在地上,身体害怕地颤抖着,显然对着所谓的拷打心有余悸。
李莲花望了一眼姜婆婆,对方一点都不在乎,好像司空见惯了一般。
他笑着开口:
“郭庄主,请等一下。”
郭乾冲旁边的几个护卫使了个眼色,将那丫鬟先带了下去。
“不知几位贵客是……”
李莲花轻轻“啊”了一声,拱了拱手:
“是我的不对,竟然忘记表明身份了。在下李莲花,这位是我的夫人绿盏。”
绿盏配合地笑了笑。
“这是我们的护卫,阿飞。”
笛飞声冷酷地站在李莲花和绿盏身后,倒真有几分保护的意味。
郭乾的眼神从李莲花打量到绿盏,似乎在评估他们的来意。
李莲花继续说:
“事情是这样子的,我们夫妻二人途经薛玉镇,听闻采莲庄的莲花与众不同,便想要买上两盆,送给朝中贵人。”
“朝中贵人?”郭乾眼底射出精光,“不知李先生可否透露一下,这位贵人是什么人物?”
李莲花下巴微抬,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倨傲:
“正是堂堂户部尚书方则仕大人。”
郭乾神色一凛,“竟然是方尚书。李兄有此门路,郭某真是失敬失敬。”
“哪里的话。”李莲花摆摆手,“若是方尚书真对流光玉婉有兴趣,那么郭庄主可得改改治下的风格。”
郭乾一生钻营,李莲花这话一说出口,他就立刻明白了言下之意。
他连连点头,吩咐护卫道:
“李先生提醒得是,快把那丫鬟放出来。让她……抄写养莲秘诀五十遍,以示警戒!
李先生、李夫人,我们进去细聊吧,请坐。”
郭乾将李莲花三人迎进大堂。
大堂内处处可见莲花装饰,手工精细,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请的老师傅。
想必这些年,采莲庄因为流光玉婉,还真是添加了不少进项。
“李先生,不知道你对于要购买的流光玉婉,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?”郭乾问。
“在下惭愧,对流光玉婉还没有太多研究,能否容在下和夫人考虑两日?”
郭乾点点头,“挑货才是买货人,这一点郭某晓得。那李先生、李夫人两位不要客气,就在鄙庄住下。等会儿我就设宴,给两位好好地讲解一下流光玉婉的妙处。”
李莲花喜笑颜开,“郭庄主果然是实在人!如果方尚书满意的话,我定然会向他引荐郭庄主。”
听到了最想听的话,郭乾也满意地笑了。
一时间,整个大堂的氛围其乐融融,好似认识多年的老友。
绿盏见时机差不多,开口问:
“郭庄主,有一件事我不明白,之前在镇上的时候,有人说你们还在白丧期间,怎么……”
她没有继续说下去,只是意味深长地抬眼看了看周围的陈设。
郭乾嘴角的笑意稍退:
“确有其事,几日前犬子新婚,新娘是威远镖局的千金,却不慎落水溺亡,实在是一大憾事。”
“听说,这十年间有三位新嫁娘都死在了这里。”绿盏摸摸手臂,扯了扯李莲花的袖子,“这可不太吉利,要是方尚书知道了……”
郭乾一急,立刻解释:
“李夫人,可莫要听镇上的人以讹传讹。我发妻早亡,十年前想要取一续弦,没想到她突然死了,七年前想要再娶,结果又出了意外,所以我就发誓再也不娶妻了。
唉,都只是意外罢了,但镇上有人眼红我郭家的养莲秘诀,所以刻意夸张了几分。李先生,可千万不可尽信呐。”
李莲花皱了皱眉,忽然问姜婆婆:
“姜婆婆可知道这几件怪事?”
姜婆婆抬起眼,灰白的瞳孔有些骇人地紧紧盯着李莲花:
“她们几个死的时候,都穿着那身诡异的石榴裙,淹死在了采莲池中,一定是那裙子有古怪!”
“石榴裙?”绿盏抓住了这个词语。
郭乾不带感情地瞪了一眼姜婆婆,打了个马虎眼:
“姜婆婆年纪大了,尽说些糊涂话。子不语怪力乱神,和条裙子有何关系?”
“可是郭庄主,这三位新娘相差这么多年岁,高矮胖瘦、嫁娶风俗各不相同,怎么会穿着同一条石榴裙呢?这裙子又来自于哪里?”绿盏追问。
郭乾简短回答:
“李夫人,在下祖上是诏族人,这石榴裙也是代代相传的宝物,可保后代衣食无忧,绝非不祥之物。”
绿盏点点头,知道不方便继续在这石榴裙上做文章,以免郭乾怀疑。
笛飞声见他们始终在兜圈子,干脆单刀直入地问:
“新娘的事情我不关心,我只想知道狮魂的下落。”
郭乾眼皮一跳,“狮魂?”
“没错,他天生右手生有六指,身上被火烧伤过。这么说,郭庄主的印象是否深刻了一些?”
“我从未见过六指之人,也不知道什么狮魂虎魄的。”郭乾看向李莲花,“李先生,你的这位护卫好生无理,还需多加管教!”
李莲花笑笑,刚要说话,门外又翻进来一个倒立之人。
那人双手着地,穿着大红大紫类似戏袍的衣服,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唤着:
“你这孽障,哪里跑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