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璋可是益州扛把子,他有何难处?
钱!
而这恰恰是徐然在益州打造的人设。
简单一分析,徐然就基本猜到了大概。
马车之上。
徐然问道:“刘刺史找在下,是什么事?”
刘瑁面露尴尬之色,姿态有些扭捏。
“咳咳,最近益州与汉中交战,所耗钱粮甚巨,兄长为这事愁的辗转难眠。”
汉中张鲁反叛,是刘璋的心腹大患。
两人已经打了好几年,谁也奈何不得谁。
此事,徐然早有耳闻。
益州有天险屏障,外敌很难打进来。
能制约刘璋的,也只能是祸起萧墙。
闻听此言,徐然暗暗无语。
原来是缺钱了……
尼玛,缺钱就想到我了?
俺的钱,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!
咳咳……其实跟风刮来的也无甚区别。
不过转念一想。
此次会晤,未尝不是一个机会。
一个坑刘璋的机会!
顺带着,再坑一把益州的世家。
一万股不是没榨干你们的家财吗?
那就再来一次。
见徐然没有接话,刘瑁也有些尴尬,同时也有些心虚。
尴尬是因为:
刘璋的用意已经再明显不过了,要钱!
心虚是因为:
刘璋开始是向刘瑁要钱的,然后……刘瑁顺手举荐了徐然。
这是祸水东引。
毕竟跟徐然合作赚了这么多的钱,对于让徐然顶缸这件事,刘瑁多少有些愧疚。
“咳咳,徐兄可有良策?”
刘瑁厚着脸皮问道。
徐然回过神来,无奈苦笑。
“刘大人啊,你这是把在下架在火上烤啊!”
这等于是不动声色地点出,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出卖的我。
刘瑁被他当面戳破,老脸微红。
“咳咳,徐兄,我也是没有办法啊!”
“别看我这些日子赚了些钱,可哥哥我家大业大,各方面需要花费的钱财也多啊!”
“战事吃急,所需钱粮甚巨,兄长也是着急上火。”
“我已与兄长说好,只要徐兄愿意捐献一部分钱财,想做什么官,随你挑!”
这等于是让徐然花钱买个官身。
徐然嘴角微扬,看向刘瑁,微笑不语。
我堂堂大汉司空,比刘璋刺史的身份都要高。
需要花钱买你益州的地方官做?
而且,这个所谓的官身,大概率还是个虚职。
刘瑁被他看得好不自在,心中有些愠怒,脸色瞬间拉了下来。
你不过是个做生意的商人。
若不是本大人赏识你,你有何机会与我同乘一辆马车?
本官好生与你商量,这是给你面子。
若是你不识抬举,哼!
“徐兄,这里是益州。”
刘瑁语气变得有些冷淡。
话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。
徐然叹了口气。
果然是属狗的,说翻脸就翻脸。
如此也好,这样掏空益州的时候,他就不会有一丝的心里压力了。
“刘大人莫要误会。”
“在下非是不愿,而是在想,即便我将全部家财献出,恐怕也不够军需开支。”
“要彻底解决军费问题,需要一大笔钱财。”
“在下刚好有个主意。”
益州刺史府。
刘璋坐在首位,左右两边分别是益州的文武官员。
徐然的位置在最末。
此刻,徐然正滔滔不绝地对着众人讲述着“发行债券”的计划。
“简单说来,就是以益州刺史府的名义,发行短期债券。”
“什么是债券呢?”
“就是以刺史府的名义发布债务凭证,就好比蜀汉银行的商股,刺史府承诺:在三 个月或六个月后,支付一定的利息,连着本金一同偿还!”
“通俗地说,大家都可以买刺史府的短期债,到期刺史府付利息、还本金。”
“我相信,益州的世家、富户,包括在坐的官员,都对刺史府抱有极大信心。”
“毕竟再过三个月,秋收就要完成了,益州的府库就充盈了嘛!”
“届时,还款将不成问题。”
“这叫以时间换空间!”
“既解决了军费问题,又让买债券的人赚了利息,可谓一举两得!”
刘璋听得两眼放光。
下面一众官员也是纷纷点头。
付出一点利息算什么?
中护军,是益州最高的军事官员。
这个职位如今由李严担任。
此人也是三国演义中刘备托孤的重臣之一。
李严沉吟道:
“徐公子此计甚妙,老夫认为可行。”
“只是……除了钱财,军中最缺的乃是粮食!”
“若是发行债券,再去买粮,再运送到前线,不免耽搁太久,徐公子可有妙计?”
众人纷纷又将目光投向徐然。
张任,西川第一大将,哈哈大笑:“李大人,此乃军国大事,你怎能过问一个弱冠 少年呢!”
皇权等将军也纷纷摇头。
李严瞪了几人一眼,重新看向徐然。
徐然微笑道:“筹备粮食?呵呵,倒也简单!”
“徐公子,快快说来!”
这次就连刘璋也激动地坐直了身子。
徐然淡定地呷了口茶。
“效仿蜀汉银行的存款便是。”
“存钱有利息,同样,存粮食也有利息。”
“存款的利息是月息一成,既然军情如此紧急,那就将粮食的月息设为……三成!”
“最多三日,十万石粮食就可凑齐。”
“不过,为了加快筹粮速度,最好事以刺史府的名义,发布一则告示。”
李严连连点头,转头看向刘璋。
“大人,此计可行!”
益州城,中央大街。
宽阔的大街,被马车、牛车塞得满满的。
全是来往蜀汉银行存粮食的。
临时搭建的几座粮仓,都已爆满。
孟旭眼睛都直了,欲哭无泪。
他已经两日两夜没有合眼了。
“司……司空,弟兄们是在是搬不动了。
本来只打算收十万石。。
结果三天过后,足足收了三十万石!
这还是最后,糜竺贴出告示:存粮低于一百石者,拒收!
此举惹得一众百姓破口大骂。
普通人家,谁家里有那么多的余粮?
这分明是专做世家大户的生意嘛!
自觉吃了亏的百姓不干了,堵住了蜀汉银行的大门口,开始闹事。
不让我们存粮,那就谁也甭想存!
徐然暗暗无语,本想给你么留口吃的……既如此,那便怪不得我了。
告示牌很快取了下来。
百姓们欢欣鼓舞,认为是通过他们的斗争,才取得了胜利!
又过了两日。
蹲守在蜀汉银行门口的人,愕然发现。
一向开门都极为准时的蜀汉银行,今日竟没有开门。
“嗨,这几日太过忙碌,兴许“二六七”是睡过头了。”
有人解释道。
这几日来存钱、存粮的人特别多。
蜀汉银行临时增加了一百多人手,但仍是捉襟见肘,众人也是有目共睹。
又过了一个时辰。
还是没人来开门。
等待的人群,开始有些不耐烦了。
“怎么还不开门?”
“莫不是买卖做大了,就开始店大欺客?”
“到时辰了,该开门了!”
“砰、砰、砰!”
不少人上前,用力敲门。
一直等到午时。
蜀汉银行还是大门紧闭。
等待的人,已经彻底没了耐心。
“砸门!”
“砸门!”
人群一拥而上。
哐当!
柳木大门,被愤怒的人群直接推倒。
“伙计!”
“来人!”
“人呢?”
屋里的摆设都在,就是空无一人。
“咦,怎么一个人也没有?”
“哈哈,肯定是昨夜又去喝花酒了,这会指不定还在青楼呢!”
“说得是啊,那日我在青楼就撞见了糜掌柜。”
“再等等吧。”
“嗯,再不来就派人去找!”
一道略显颤抖的声音响起。
“你们说……他们该不会是卷钱跑了吧?”
嘶!
吵杂的大厅中,瞬间变得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说话的那人。
那人缩了缩脖子,讪笑道:“我就是随口一说,大家莫要当真。”
“++!”
有人爆了粗口。
“快,去后院库房看看!”
人群瞬间向后院涌去。
片刻后。
蜀汉银行里响起惨绝人寰的哭喊声。
益州,张家。
咚!
张永的身子向后缓缓瘫倒。
“跑了?”
他有些不敢置信。
老管家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他一眼,硬着头皮点了点头。
“如今……如今,蜀汉银行已是人去楼空。”
“府库里的钱粮全都,全都不见了。”
嗡!
张永只觉眼前一黑,险些背过气去。
稍微缓了缓后,张永颤巍巍问道:
“我们存了多少钱粮?”
老管家艰难地咽了口唾沫。
“铜钱八百万贯,粮食五万石。”
张永只觉心口如刀搅般难受。
他深深地吸了口气,又缓缓吐出,然后重新坐直身子。
这次损失虽大,但也不是承受不起。
“好在还没伤了张家的根基。”
“徐日安此贼,丧尽天良!”
见张永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,老管家欲言又止。
他几次嗫嚅后,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道:
“老爷,还有……还有四千商股呢!”
张永脸色骤变,连呼吸也屏住了,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对方。
“多、多少钱买的?”
说话的时候,张永连嘴唇都在哆嗦。
老管家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九……九千万贯。”
张永如遭雷击,宛如石化。
噗!
片刻后,张永吐出一口老血, 一头栽倒。
“老爷!”
老管家慌忙上前扶住他,用力掐人中。
咳咳!
张永悠悠醒转,嘴角兀自溢血。
“快……通知其他六位世家家主,去……去找刘瑁算账!”
张永咬牙,双眼失神望天。
益州八百年张家,今日要葬送了他手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