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此之后,周瑜将打上徐然的印记!
向来极为爱惜羽毛的周瑜,竟然答应了。
“公瑾!”
黄盖忍不住开口提醒。
周瑜与之目光交接,示意他稍安勿躁。
徐然笑道:
“公瑾啊,你可千万不要勉强啊!”
“你知道的,我这个人,向来不喜欢勉强别人。”
周瑜老脸一红,尴尬不已
“不勉强,不勉强。”
“在下一定尽心竭力,治理好吴郡。”
他顿了顿,又道:
“嫂嫂和侄儿在荆州可还好?”
徐然笑道:
“蔡玉将他们母子照顾的很好,只是……”
周瑜忙问道:“只是什么?”
徐然叹息道:
“只是荆州再好,毕竟不是故土。”
“照顾得再好,毕竟还是寄人篱下。”
“俗话说得好,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。”
周瑜连连点头。
“司空,在下何时去将嫂嫂和侄儿接回?”
为了赎罪,他准备亲自去。
徐然微笑道:
“公瑾,吴郡城中事务繁忙,你这个新任太守,可不能离城啊!”
说着,他似乎是不经意地瞥了眼程普。
周瑜立即会意。
“德谋,就劳烦你走一遭,去接回嫂嫂和少主。”
程普虽是个武夫,但人老成精,焉能听不出周瑜的话外之意。
这是给他一个台阶下。
若他应了差事,就等于是默认了周瑜继任太守一事。
同时,也是默认了,继续听命于周瑜.
吴郡,县衙。
今日是公审顾家大少爷顾洺的日子。
一大早,县衙外,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。。
县衙的容量毕竟有限,最多也只能容纳几百人而已。
挤不进去的百姓,纷纷在外面骂娘。
吴郡令王顺望着人山人海的百姓,头都大了。
这么多人,要是有人闹事,局面必然大乱。
为了以防生变,王顺前去请示:
“司空,是不是把百姓们都驱赶出去?”
“最好是关闭县衙大门!”
徐然瞪了他一眼。
“将公堂改到演武场。”
“凡是百姓前来观看者, 一律不得阻拦!”
王顺一愣,但不敢多问,只得一—照办。
吴郡,演武场。
这里足可容纳十万人。
是江东六郡最大的校场。
孙策当年就曾在此点兵。
演武场的中央,是一座高台,成为点将台。
点将台面积极大,可容纳几百号人。
点将台上,跪着五花大绑的顾洺和他的两名同伴。
点将台下,围着一圈士卒,个个披甲执锐,全副武装。
这是为了防止顾家的私兵,前来劫法场。
再外面,就是乌压压的百姓了。
徐然战在点将台上,目光扫视一圈,粗略估算下,只怕有数万人之多!
对吴郡的百姓而言。
上次有这么大的热闹,还是一个外地人迎娶了乔公二女。
但阵仗,也远不如今日这般宏大。
听说受审的是顾家大少爷,半个城的百姓都来了。
这可是百年难遇的盛景,绝不可错过!
吴郡百姓苦世家久矣。
听闻新来的徐司空要对顾家动刀子,纷纷兴奋不已。
甚至有些小摊贩, 一早就做好了准备,挑着货担,到处售卖干果、肉干。
而东北方向,靠近点将台的地方。
三步之内,无人靠前。
这里是顾家的场地。
胡三率众家丁,清出了这片场地。
顾柏站在其中,神色严峻。
点将台上。
临时设置了案桌。
两班衙役,手持水火棍,分列两排。
徐然接过手下递来的铁皮喇叭,清了清嗓子。
全场顿时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看向了这位年轻的司空。
“咦?这位年少有为的大人,似乎有些眼熟”. 。”
“哦,此人就是天下闻名的徐司空啊!”
“果然是英俊潇洒!”
百姓们议论纷纷。
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徐然,对这位年轻大人的印象很不错。
这要归功于陆泽带领吴郡城密探,在暗中推波助澜。
为了今日的公审。
两日前,徐然就命他在城中大肆宣传此事。
如今,顾家大少爷杀人、强尖的事,吴郡城中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。
“诸位!”
徐然举着铁皮喇叭,缓步上前。
他的声音低沉且威严。
点将台下的百姓,全部仰头望去。
对于这位年少司空会如何审判顾洺,众人期满了期待。
徐然瞥了一眼跪着的顾洺三人,眼中闪过一丝冷厉。
“在下徐然,想必你们其中有不少人见过我。”
“今日,我在此公审顾洺!”
“就在三日之前,他伙同两名同伴,闯入何太公之家,意图欺辱何氏姐妹!”
“姐姐何莲不从,被他们残忍杀害!”
“杀了人,还要继续侮辱妹妹何菊!”
“此等行径,与禽兽何异?”
“这样的人,不杀,不足以平民愤!”
“不杀,不足以慰民心!”
“不杀,不足以为人道!”
徐然中气十足,全场又是一片寂静。
清朗的声音,经过铁皮喇叭的扩音,远远地传播了出去。
居高声自远。
演武场上的百姓,绝大部分都能听得清楚。
三个“、~不杀,不足以”,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怒火。
“杀!”
“杀!”
“杀!”
民怨沸腾了。
愤怒的百姓们,挥舞着拳头,大声嘶吼。
顾柏脸色铁青,死死地攥着拳头,额头青筋突突直跳。
“卑鄙!”
公开审判。
这是要当着全城百姓的面,羞辱他顾家!
今日之后,顾家在吴郡城将颜面扫地。
环顾一圈四周,顾柏面如死灰。
对于儿子,他已经不抱希望了。
民怨已被煽动。
就是玉皇大帝来了,也救不了顾洺。
但同时,现场也有不少(的王好)人,如顾柏一样,皱紧了眉头。
“徐子玉分明是在杀鸡儆猴!”
“这是做给我们世家看的!”
“哼,今日他此举,已将所有世家得罪!”
“我倒要看看,他能嚣张跋扈到几时!”
“这般得罪世家,能在吴郡城站稳脚跟才怪!”
世家之人的脸色并不好看。
他们不是同情顾家。
而是因为整个吴郡世家的脸,被打了。
“哼,迂腐之见!”
“都这会儿了,还在自欺欺人。”
一声冷哼响起,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出现。
几名世家之人纷纷侧头望去,顿时一惊。
这不是江东前任大都督,周瑜,周公瑾吗?子.
一名世家子弟,怒视周瑜道:
“周公瑾,你早已不是江东大都督了!”
言外之意就是:我不怕你!
周瑜冷哼一声,淡淡地瞥了那人一眼。。
张旸,我记住你了。
另一名世家子弟,看向周瑜,略显客气道:
“那敢问公瑾兄,有何高见?”
周瑜目光悠悠,望向点将台上那道年轻的身影。
“吴郡城中世家很多。”
“但不是所有世家,都像顾家那样,欺压百姓,作奸犯科。”
张旸冷嘲道:
“那又如何?”
“今日徐然公审顾家,就等于是,公然打了所有世家的脸面。”
“不管之前有没有恩怨。”
“徐子玉今日这番举动,得罪了众世家,是不争的事实。”
周围不少世家子弟,纷纷点头,表示赞同。
自古以来,世家子弟犯罪,多是花钱赎罪。
最多也只是收押。
似今日这般公开审理还是头一遭。
周瑜冷冷看向张旸,目光就如同关爱智障儿童。
这种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,令张旸极为不爽。
周瑜清冷的声音响起。
“得罪了世家又如何?”
“世家还不是要靠百姓的支持?”
“徐子玉公审顾家,为一户平民百姓报仇,你说,百姓会不会感恩戴德,拥护于 他?”
“得民心者得天下!”
“这个道理,你不懂吗?”
一番话掷地有声,振聋发聩。
张旸脸色表情明显一滞。
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。
但张了张嘴,却发现根本不知该如何反驳。
另外几名世家子弟,也纷纷皱紧了眉头。
得民心者得天下,这是圣人之言。
几人都是皱眉沉思, (aeaj)谁也没有说话。
周瑜瞥了几人一眼,淡淡道:
“此乃取天下之大道,尔等庸碌之辈,又岂会知晓。”
说完,他不再理会几人,抬头望向点将台。
此刻,点将台上的徐然,再次举起了铁皮喇叭。
台下的数万百姓见状,纷纷停止了议论和喧哗。
“欠债还钱,杀人偿命!”
“血债只能血来偿!”
“这是最基本的道理。”
“王大人,你来宣布一下,顾洺都犯了哪些律法。”
徐然的话,铿锵有力,振聋发聩。
王顺抱着一摞竹简,疾步上前。
他将竹简放在案桌之上,然后,拿起一册,展开朗读。
一名衙役,举着硕大的铁皮喇叭,负责扩音。
“建安元年三月,顾洺侮辱吴郡城张氏之女……”
“建安元年六月,顾洺伙同两人,凌辱王氏之女致死。”
“建安元年七月……”
仅仅是建安元年的罪行,就读了一竹简。
等到王顺全部读完,已足足过了一个时辰!
百姓们气得骂娘,肆意辱骂。
现场乱做一团。
徐然缓步上前,压了压手,朗声道:“今日,本司空就判顾洺死罪!”
台下顿时响起,山呼海啸般的声音。
“杀人偿命!”
“杀人偿命!”
“杀人偿命!”
排山倒海般的声音,比刚才的呐喊还要猛烈几分。
很多百姓已经喊破了喉咙,嘶哑了声音。
但依旧在竭力挥舞手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