冉高远无奈失笑,“我们冤枉你是内奸,把你囚禁这么多天,还让你受了一顿皮肉之苦,你还真是不计较。”
“这不也是没办法么,如今这世道,如果不是事关百姓安危,事关那么多性命,谁愿意去当那个心狠手辣的坏人呢?”
燕俞何尝不知道,自己可能会错杀一个好人,可只要那个人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是奸细,那他就不能放过,因为他赌不起,赌错了,就是机密的泄露,从而害死无数的人,而有更多即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的人,也会白白死去。
冉高远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,眼神变得严肃很多。
能够想到这点的人不多,能够去谅解的人更不多。
整个云城的百姓都知道燕大帅是他们的庇护神,可一边享受着他的庇护,一边却在暗地里骂他是个心狠手辣的冷血动物。
冉高远拍了拍花浅的肩膀,“走吧,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,能帮的我一定帮,就当是对你的赔罪。”
冉高远说完微微不自然地撇开头,耳尖攀上一片绯丽的色泽。
花浅拉着相衡离开。
相衡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。
所以说,爹爹这次不是勾引人的狐狸精,他只是被人当成奸细抓走了!
软软的手抓着他一根手指,手心温暖而软糯,突然紧了紧。
花浅回过头看着相衡。
相衡轻轻咬了咬唇,葡萄般的大眼睛浮现一层浅浅的泪光,软声软气地问:“所以爹爹被打了吗?”
花浅摸了摸他的脑袋,“已经没事了,不用担心。”
相衡没有再说话。
大帅府距离家里的路十分漫长。
走到家里天都快黑了。
花浅进了院子,反手将门插上,松开相衡的手,“你先回屋里去,我去给你做点吃的。”
之后揉着腰走向厨房。
花浅苦巴巴地皱着脸,伤口还没有完全痊愈,走了这么久,又开始隐隐作痛。
相衡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,突然瘪了瘪嘴,一颗豆大的眼泪冒了出来,小跑跑过去抱住花浅的腿,“对不起,爹爹,对不起……”
花浅有些迷茫地回过头,抬起男孩的脸,用衣袖帮他擦了擦眼泪,“对不起什么?”
相衡湿漉漉的睫毛仿佛黏在一起的鸦羽,低垂着,完全遮挡住了眼里的情绪,各种复杂的情绪翻滚,交织出晦涩的幽深暗影,轻声说:“是我连累爹爹了……以后我再也不会误会爹爹了,对不起。”
误会什么?花浅只觉得他的话前言不搭后语,完全听不懂,果然是个小孩子。
花浅点了点他的脑袋,“什么连累?我是你爹,你是我儿子,你是我的责任,才不是我的拖累,去房间吧,做好饭叫你。”
相衡乖乖点头。
花浅来到厨房,只剩下一点米一点面,就煮了个米汤,又烙了个饼,今天先将就着吃点,明天再拿着大帅的钱进货。
相衡睡着之后,花浅偷偷摸摸离开房间,来到客厅拿出了那个荷包,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,白花花的银元,简直刺瞎他的眼。
“我靠,发财了发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