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啊啊,怎么回事!”
“到底怎么回事?打仗打到我们这儿来了吗?”
“赶快跑啊!”
“你没长眼啊,踩到我了!”
“……”
梨园之内也是一片混乱。
客人们争先往外逃。
也有一些人待在梨园里不敢出去。
花浅被孟嘉容带着,藏到了二楼的包厢。
房门紧闭着。
没一会儿,听到楼下好像没了动静。
安安静静。
花浅屏住呼吸,紧张兮兮地看着孟嘉容,小声问:“什么情况?能出去了吗?”
孟嘉容脸色是难得一见的严肃,摇了摇头。
又过了一会儿。
外面终于又恢复了声音。
听到园主的声音之后,花浅才拉开门出去。
他靠近栏杆,第一眼就看到了楼下的燕俞。
燕俞穿着笔挺的制服,脸色难看得吓人,一双深邃的眼眸准确无误地看了过来,抿紧嘴巴没有说话。
花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,他看到了旁边被人扶着的冉高远。
只不过,冉高远不再是活生生的。
他躺在一个人的怀里,眼睛紧闭,胸口好几个枪洞,汩汩的血液往外流,浸透他的制服和里面的白衬衫。
他的脸像纸一样苍白,身上散发着死寂的气息。
园主看了一眼上面的花浅。
“大帅,让相浅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?”
花浅定定地看着冉高远,有点回不过神来,反应过来的时候,是燕俞来到他身边拉了他一下。
花浅看过去,有点恍惚。
指着楼下的冉高远。
“他怎么……”
问到一半,花浅就闭了嘴。
他在问什么蠢问题?
还不明显吗?
冉高远死了。
一个和他认识,和他说过话,给过他钱的人,已经死了。
花浅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,战争距离他这么近。
他知道这是乱世,却没有什么真实感。
可现在有了。
随时随地都有人可能死去,包括他自己。
燕俞声音低沉,“别想了,帮我处理伤口。”
花浅低着头,一言不发地跟着燕俞进了包厢。
已经有人准备好了医药箱。
孟嘉容跟着花浅,不过来到包厢外面被人挡住,他冷冷地看着那人一眼。
那人也毫不退让。
孟嘉容撇了撇嘴,转头看着外面,就这样等在走廊上。
燕俞脱下一个袖子,露出肌肉健硕的肩膀。
他的手臂被子弹划过,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。
花浅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,燕俞和自己的手下在那边商讨这次的刺杀。
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,地名、人名,花浅觉得应该都是很重要的东西,可是他一个都记不住。
脑子里乱糟糟的。
自从看到冉高远的尸体,心里就仿佛一直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紧紧掐着他的心脏,让他喘不过气来。
那是死亡的逼近,那是死神镰刀在背后悬着所带来的迫切感。
花浅用纱布在燕俞的伤口上系了一个结。
当花浅放下手,燕俞将袖子穿上,挥手让那些手下离开。
人都走了,这里只剩下花浅和燕俞。
燕俞回头看着花浅,只看到他黑乎乎的头顶,露出一点白皙的头皮,手没忍住在上面抚摸而过。
“害怕?”
花浅愣愣地抬起头。
燕俞已经收回手,刚刚感受到的抚摸仿佛是他的错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