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分钟后,花浅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。
电话响了几声,花浅已经准备好了,如果他现在还不接电话的话,自己就给宁斯或者别的人打电话,让他现在立刻把宿奉送到他面前。
不过还好,这次宿奉接通了。
他的声音依旧温柔软糯,仿佛春日和煦的风一般。
“怎么了?”
花浅放松地靠在椅背,“刚刚怎么没接电话?”
“这边太吵了,没有听到,你还不回来吗?”
花浅:“宁斯在你身边吗?”
“在的。”
“我今天晚上有事就不回去了,你一会儿和宁斯一块回家,到家给我发信息,知道吗?”
“好。”
挂断电话,花浅抬起眼眸,看着病房的门,眼神毫无波澜,冷漠得没有一丝情绪。
命运的齿轮继续转动。
一切仿佛早已注定好的一般。
昏暗的仓库房间,一道白色的光带从门缝投射进来,传进来的还有外面喧闹的声音。
宿奉脸色苍白地坐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箱子边,手机已经被他扔在一边,他顾不得那么多,他右手的白色西装袖子已经被血液全部浸湿,他用左手紧紧捂着右面胳膊。
可是不知道碰到了哪,左边胳膊也开始出血。
宿奉眼里晃动着湿淋淋的水光,充斥着巨大的恐惧和绝望。
花浅等到清晨,直接推开病房的门进去,他在病床边坐下,打量着尹熙。
长大后的尹熙和原本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,毕竟他这十几年来不是住在vip病房,有细致入微的照顾,而是被他父母整日关在家里,他那对父母怎么可能对他上心呢?
尹熙脸色苍白,头发枯黄,营养不良,像个黄豆芽似的,只不过他的五官能够看出不错,这副病弱的样子,更容易勾起人的同情心。
他紧闭着的睫毛,止不住地乱颤。
花浅翘着二郎腿,姿态优雅而漫不经心,“别装了,把眼睛睁开。”
尹熙这才有些胆怯地睁开眼睛,露出那双清澈乌黑的眼睛,那是一双孩子般单纯天真的眼眸,不谙世事。
仔细想想,他十几年来的人生都是空白的,确实很可怜也很惨。
不过怪谁呢?咎由自取。
尹熙看着床边漂亮的少年,眼里闪过一丝惊艳,有些不敢认,“苏浅?你是苏浅?”
花浅神色淡漠,“睡了这么长时间,还能认得我,真是谢谢你了。”
尹熙抿了抿唇没有说话。
花浅的身体微微前倾,漆黑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,周身掩不住压迫感,“听说你跟人说,当时是我把你推下水的?”
尹熙眼神闪躲,脸上藏不住的心虚,“你不想承认吗?我记得的就是这样……是你把我推下水的。”
花浅喉咙里溢出一丝冷笑,重新坐直,“尹熙,你不适合说谎,你的情绪表现在脸上,你还能醒过来我恭喜你,不过你那些小算计小心思都收起来吧,自讨苦吃的后果,你已经尝到了,你应该不想好不容易醒过来,后半辈子却过得十分凄惨吧?”
说到最后,花浅平静无波的语气,透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