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帝尧?陶唐氏的祁放勋?”
“那是自然了。这天下,都是奉他为主的。十年前,帝尧带兵到了高平部。要族臣服,我父亲自然不肯。可惜我高平部实力孱弱,被帝尧的军队大败。父亲重伤,没过多久亡故。
后来我们高平部不得已,臣服于陶唐氏,连年去平阳纳贡。最近几年,帝都平阳来的长老,要我族以后去平阳进行贸易货物。不得与其他族包括启城贸易。”
启木面色难看,这个帝尧可是他当年的熟人。
还是启河的学生。
启木的思绪回到了五十年多前,那个时候,他还是个十三四的少年。
启河外出游历归来,带回来了一对母女俩。
其中那个8岁的孩子就是尧。
那时候都尧别看年纪小,却展现出了超于常人的聪明。
他跟随启河学习,非常刻苦。
启木是最早跟随启河学习的,对于当时的尧,还生出来些许嫉妒。
这么多年他还记起那个小孩。
启木在高平部待了一日,第二天就离开了。
他要去平阳,找那个祁放勋,让他给个解释。
启木朝西北而去,一路被沿途的风景所吸引。
走走停停,见识了许多的湖泊和河流。
但是山峰很小,与越地相比,相差不大。
没有见到启河所说的那高耸入云的大山,他还略有失望。
路上遇到的大小部落也有不少。
他们要么临河,要么依山而居,狩猎种田,外表看去,生活似乎还算安稳。
但是和启城百姓一比,完全是天上地下。
启城百姓住的是陶砖建造的屋子,穿的是细麻布。
一日三餐光,经常能吃到肉和香喷喷的稻米。
而这些部落,住低矮的茅草屋,天天劳作,也只能一日两餐。
吃的还是粗糙的粟米饭,肉不见一点。
地里种植的那些稻米和小麦,听说要上缴给贵族享用。
狩猎而来的肉和毛皮,还要拿去集市换取盐巴和布匹等生活用物。
启木摇头,这就是尧的管辖之地,也不怎么样嘛。
这一日,启木商队途经有虞氏地盘。
前方有一个村子,启木一行人打算进入休整一晚。
忽然有护卫来报,“大人,前方水坑里似乎有人在呼救。”
启木生性善良,自然不能见死不救。
“马上派人去。救人!”
他随后也跟着护卫前去查看。
护卫在奋力的挖土。
只见泥坑里,有一个年轻人露出来脑袋,已经不再挣扎。
呼救者就是他了。
他此时已经奄奄一息。
要不是启木的护卫发现早,怕是已经憋闷而死。
年轻人被救了上来,处于昏迷中。
启木亲自给他喂水,扇风,掐人中。
年轻人不到二十岁,身体瘦弱,面容黝黑,看来是常年营养不良。
好不容易,年轻人才缓缓醒来。
年轻人睁开眼,立即吓了启木等人一跳。
他,竟然生有双瞳,眼里有两个瞳孔。
启木立马松手,躲到护卫身后。
“你。你是人?是何许人?”
年轻人喝了水,呼吸了新鲜空气,似乎缓过来了。
他看看周围情况,回想片刻。
然后,他爬起身,朝着启木跪下。
“多谢这位大人,感谢救命之恩。”
启木见此人,口能言,说话也正常。
他把刚才那点惊吓,也暗暗压了下去。
自己身为一名大族城主,刚才表现的确实有些怯懦了。
启木叫人把年轻人带到树荫下坐定。
他看着年轻人的双瞳,好奇的询问。“你是这有虞氏的人?”
年轻人看向启木,很是尊敬。
他站起来答话。“小人,是这这虞氏之人,姓姚名重华。今年一十八岁。”
“你被人所害,埋于坑内。可知道害你的人是谁?”
听救自己的老者询问,姚重华沉默了。
他不想说,这是家丑,如果说出去会让父亲蒙羞。
启木见他不说,“我可是你的恩人。就你一命,难道还不能让你开口?”
重华跪下,向启木道歉,“大人。您是长者,还是我的救命恩人。你的要求按理说,我必须遵从。甚至于取回我这这条命都可以。但是我如果说出实情,会让我父亲蒙羞,家族不睦。还请不要强迫我了。我愿意为大人劳作,任您驱使,以报答您对我的救命之恩。”
启木见这个年轻人死咬着不松口,他也不好逼迫,便叫他起身来。
他对这个生有双瞳的年轻人越来越感兴趣了。
这时候,从村子里走来一老农,似乎是去地里干活儿。
他看到树下站着这么多人,还是外地来的,立马转身就逃。
启木一挥手,手下护卫就冲过来,把那老者押了回来。
老者跪下求饶。“大人。我知道如何冒犯了您。请恕罪。不要杀我。”
启木扶起老者,“你站起来说话,看你年纪不小了,我称呼你为老弟,可以吧。”
“这位老弟,姓什么?”
“我姓秦。是这村子里的人。”
秦老头瞥了眼一旁的姚重华,想上前说话,却忍住没说。
姚重华,则向老者深施一礼。“秦伯。”
启木看看二人,知道他们认识。
便继续询问老者。“秦老弟,你和这个年轻人很熟?”
“回大人的话。我与他很熟。重华是我家邻居。”
“哦?看来你两家相处和睦。那我问你。刚才,他被人所害,被埋土坑中,要不是我这护卫发现及时,他差点就死于非命。为问他缘由,他不说。你可知道这所为何事?”
秦老汉看了下姚重华,见他想拦阻,立即呵斥。
“重华,你几次三番被害,还想替他们遮掩?村里人谁不知道?这位大人救你性命,恩比父母。他问你的话,理应如实回答。”
重华辩驳很苍白。“可是,那也是我的父亲,我说了,就是不孝啊。”
“你孝心是好的。但是他们害你性命,也是好心的?我今日就要跟这位大人说出他们的罪恶。请这位大人评判。”
秦老汉看向启木。“大人。这个孩子命苦啊。他父亲瞽叟[gusou]乃是黄帝之后代,七世孙,双目早瞎。他母亲在这孩子幼年就病故。后来,瞽叟又取了个妻子,生了三个儿女。自那以后,他日子就苦了,吃不饱,穿不暖,还常常受后母和弟弟妹妹们欺负。他父亲瞽叟完全不管,反而经常打骂他。他却从没有怨言。说那是父母,对他们必须心存孝顺。”
那一次,冬天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衣,要不是我给他厚衣服御寒,他恐怕就死了。村子里的长者教授村里的孩童去学习知识。他父母坚决不同意,让他每天放牛割草。他这孩子也是争气,偷偷跟着村里长者学习,长老们都夸他聪慧。
长大一点了,他那弟弟象,更是视他为眼中钉。经常想法害死他。有一次,他弟弟象让他去粮仓上搬东西。趁重华爬上屋顶。象撤了梯子,要放火烧死重华。瞽叟知道也不加以拦阻。刚才大人从水坑里救他出来,怕也是被他父亲兄弟所害。”
姚重华听着秦老汉述说,泪水不停下流,但是他却默不作声。
启木虽然敬重孝顺的人,但这种愚孝,他不认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