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年宴,饭吃得正酣,宴席的主人公徐山却拜别众人,提前一步离场,去向村里学堂。
徐段正坐在学堂院里等他。
徐段面前,摆着一张方桌。
方桌上,放着两颗圆珠。
一颗脑袋大的石质圆珠,一颗拳头大的透明圆珠。
面对徐段,此刻的徐山远比以往更加谦逊:
“夫子,我来了。”
毕竟,徐段之前说的那些可能出现的症状,太可怕了。
徐段看着徐山,点点头笑道:
“山儿,你应该没接触过二段变招的资料吧?怎么学会二段变招的?”
徐山一点谎都不敢撒,一点玩笑都不敢开:
“三天前,我从一直藏身的山洞离开,准备回来。
一路上先后被大象群和蝙蝠群群追赶,就算一直使用突袭步,也差一点被追上,整个过程逃得特别狼狈。
我就想啊,既然已经被发现了,逃跑时还浪费精力隐藏有什么意义,就稍微琢磨着,将招式改变了一下,弄出了一个猪跨步和突袭步的结合体。”
“之后通过各种尝试,又琢磨出了一些变招连用的新招式,打败徐林就是靠这些琢磨出来的招。”
徐段声音里带着些许苦涩:
“二段变招,是不是比基础变招厉害数倍不止?”
“嗯。”
“你有没有想过,为什么这么厉害的招数,夫子知道,却没有教给你们?”
徐山从来不傻:
“因为有巨大的后遗症?”
徐段点点头:
“夫子我小时候偷偷练过二段变招,结果才变成了现在这样,手不能提,肩不能扛,得靠全村得接济养活。”
徐山第一次知道原因:
“夫子……”
徐段收拾情绪,指了指石质圆球:
“双手贴住石球,摸摸看。”
徐山听话照做,摸上石质圆球。
哪想,这颗石质圆球就像有魔力似的,涌现出一股冰冷的气息,从徐山手掌传入,透向他灵魂深处。
让徐山从灵魂深处,由内而外打了个大大的寒颤。
徐山接触石质圆球不到一瞬,便下意识松开了手。
这是什么诡异东西?!
再看向石质圆球,徐山诧异发现,在没有人控制的情况下,石质圆球正在缓缓升起,最后停滞在距离桌面三尺高的空中。
什么情况?徐山更迷糊了。
徐段看着徐山,眼神深重了些许:
“果然,你现在已经是练气士了。”
“练气,士?”
徐山敢肯定,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练气士这个名词。
“一种在我们蛮荒出生的孩子,绝对不可能修行的修行之路。”
“蛮荒出生的孩子绝不可能修行,但我能修行——难道,我来自蛮荒之外,我不是我妈的儿子?”
徐山的脑洞,让徐段哭笑不得:
“想什么呢,你出生时,全村人都看到了,你的名字还是我给你取的。”
“那,我……”
“是的,你是我所知的,蛮荒第一个成为练气士的孩子。”
“难怪,我现在觉得狩猎队的震叔他们都变弱了,原来是我变强了。”
徐段瞪向徐山:
“不倍兵以攻弱,不恃众以轻敌,不傲才以骄人,不持宠而作威。我教你的,你都当耳旁风了?”
徐山装傻充愣一笑,不接话茬:
“夫子,你说蛮荒出生的孩子不能成为练气士,那蛮荒之外呢?有练气士吗?有我厉害吗?”
“外面,据说人人都可以成为练气士。至于你,”徐段冷哼一声:
“现在的你肯定没有他们厉害,未来嘛,那得看你有没有走错路。”
徐段指指那透明的珠子:
“来,摸摸应气珠。”
徐山被石质圆球吓住了,那深入灵魂的战栗,他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。
但好奇终究战胜了害怕。
他伸手碰了碰透明的应气珠,一触即离。
没特别的反应,就像碰到一颗普通的石头一样。
徐段催促着:
“认真摸,别调皮!”
徐山终于下定决心按住应气珠。
长久的接触,应气珠始终没有传出特别的感觉,徐山彻底放下心来。
他好奇的看着应气珠。
应气珠里,透明被搅乱,渐渐变得浑浊,浑浊里渐渐亮起光。
一道,两道,三道……
十道,百道,两百道……
变得五彩缤纷,光艳夺目,就像徐山现在穿的衣服一样,煞是好看。
徐段的表情,却变得非常的难看。
徐山小心翼翼的试探道:
“珠子颜色多,是不是代表着不好?”
“应气珠每亮起一种颜色,都代表着你身体里引入了一类气种,颜色越多,代表你引入的气种种类越多。”
“人多力量大,不是好事吗?”
“人体内的窍穴是有定数的,气种种类越多,单个气种的专精程度就越低。”
“就像你,你觉得你专精变招流实力更强,还是全面涉猎本源七式、变招流、匠派、心意打等各种路数实力更强?”
徐山自然觉得自己专精变招流实力更强,因为变招流本来就有丰富的内涵,需要他摸索很长时间,但:
“如果只能选择多方涉猎,那我觉得多方涉猎也不错。”
在练气士这条路上,徐山何曾有过选择呢?
他在这之前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这么多气!
“就像锤子一样,东西越多,质量越重,砸人越疼。”
徐段无奈摇头:
“但对于练气士来说,身体接引的气种,就像刀的刃,杂质越少,刃越纯、越薄、越锋利。”
“锤子上的东西越多,锤子的确会越重,但那些东西有的是水,有的是火,有些是风,有的是雷,怎么合在一起呢?硬把它们合在一起,锤子会崩的。”
锤子崩的后果怎样,徐段没说,但徐山能够猜到。
天下,哪有只赚不赔,只受不出的好事呢。
一时间,徐山想了很多。
想到自己阔别重逢有了白发的妈妈,想到已经记不清模样的爸爸,想到悬崖上决绝的跳下,想到山洞上奋力的飞起。
他想要好好活着。
但是,他又想到了今天回村遇到的狼群。
如果他的实力没有暴增,那么狩猎队今天必有伤亡。
徐山咬咬牙:
“现在,我的能力胜过震叔许多,已经算得上是村里最厉害的人了,面对村里人避之不及的凶兽,我或许也有一战之力,我,能保护村里人不受伤害,这就够了。”
徐段站起身,拍拍徐山的肩膀。
虽然徐山平日的行事,没有山的沉稳厚重,但遇到了事,却能像山一样,成为大家的依靠。
也算是不负他给他取的名字。
“明天,我给你找一些老祖宗留下的练气相关的书籍,你在里面找找看,有没有解决办法。”
“你夫子没有练过气,只能在书籍里看到这些知识,却难懂其本质,或许,已经练气的你,能够看到不同的东西。”
徐山郑重的鞠躬道谢:
“有劳夫子了。”
“好了,现在暂时什么都别想,回去睡觉吧。”
“夫子再见。”
“回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