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去时,徐山满怀着解脱的希望。
回来时,却发现希望变成了虚妄。
路上遇到村民,徐山想积极开心的打招呼。
可身体里汹涌到要炸的气力,却让徐山积极开心不起来。
村里人以为徐山在外面忙了两天,闹出那么多彩色漩涡,累了,所以他们看到徐山的状态都没多说什么,只是让他回去好好休息。
徐村村民跟徐山不一样。
徐山看到彩色漩涡就像是在看一个霸王硬上弓的恶魔。
徐村的村民看到彩色漩涡,却会下意识的联想到徐山在熟睡,徐山能熟睡,是因为他安心,他安心,他们也就放心。
连续十次彩色漩涡,对于他们来说,就是十倍放心。
他们怎么可能会想到,那是徐山正在经历的悲剧呢。
徐山回村后没有回家。
他去了张明澍家。
透支没用处,他想问问还有没有其他办法。
如果没有办法……
徐山不敢想。
他甚至不敢走太快,生怕体内的气力感觉自己在被锻炼着,再度增长。
直到,到了铁匠铺。
铁匠铺又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情况,铺门被横在一起的板状木头紧紧的关着。
徐山慌了。
“张大叔!木头!石头!容姨!”
徐山将每个人的名字都喊了一遍,却没有人响应。
他们人呢?
徐山走向木头封锁的门,想要更细致的观察现场,发现木头的缝隙间,夹着一封信。
信封上书【徐山亲启】。
徐山连忙取出信,将之打开,查看:
【山儿,你好啊。
我是你张大叔。
因为一些原因,大叔决定带着家人离开蛮荒。我希望我们能回返,却不确定归程,所以勿念。
此去匆忙,未曾料及,颇有些遗憾。
遗憾没感谢你送给我们的凶兽肉,遗憾没给孩子一个徐村人应有的童年,遗憾没将岳父的打铁技艺传承下去。
幸而有你,懂打铁六步,知技法六锤,还望你能将之传回徐村,再树传续。
这方寸铁匠铺和铺里矿石,也交于你,盼你珍之重之。
道往急遽,言尽于此,盼重会时,再叙始终。
张明澍留】
徐山快哭了。
不只是舍不得张明澍。
还因为他觉得他跟对方,没有再重会时了。
他将信揣进兜里,最后看了这里一眼,而后慢悠悠的离开了。
是啊,他还要留着有用之躯,教会村民们打铁和《猎野七招》第八招-玉象踏关呢。
回去的路上,徐山正在纠结,先回家看看自己的妈,徐青梅女士,还是先去学堂看看自己的先生,徐段夫子。
可在走回去的路上,他看到了一个人。
跟他一样与积极阳光的徐村格格不入。
垂须乾。
“垂须乾,感觉怎么样?看你一脸惆怅,在我们徐村过得不开心?”
垂须乾正在路上摆着一个摊,摊上放着自己带进蛮荒的玩具。
原本他的计划是跟徐川打好关系,结果徐川去野外睡了一觉,把川爸川妈一家人吓了一跳,找了好久。
终于找到后,又一问原因,徐川直接把垂须乾卖了,去寻宝。
结果就是川爸川妈对垂须乾的态度冷淡了了下来,对垂须乾的行为也有了防范之心。
现在他别说靠近徐川了,跟徐川处在同一个场合,川妈都会毫不犹豫的把徐川抱走,不给垂须乾任何靠近的余地。
不止如此,因为徐川的前车之鉴,其他小孩子也都被父母提醒,不要跟村里新来的那个胖子坏叔叔玩。
整个环境,变得格外的伤人。
最伤心的是,垂须乾还没办法为自己辩解什么,他确实居心不良。
这结果也算是求仁得仁。
现在,他在村里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闲下来在交通枢纽的过道口摆摆摊,守株待兔。
“没有,挺开心的。”垂须乾扯出一副笑脸,努力装出开心。
徐山拍拍垂须乾的肩膀,安慰:
“唉,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,你总会好起来的,加油。”
徐山的安慰,完全没有安慰到垂须乾。
那语气扁平,没有一点激情,那情绪颓唐,没有一点生机。
徐山也没指望他的话能安慰到垂须乾,就像现在有一个人安慰徐山,徐山也不觉得自己能被安慰到。
谁的苦,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消除呢。
他只是觉得自己作为东道主,面对客人的不开心,不能什么都不说。
他说完话后,看向垂须乾面前小摊上的玩具。
其中一只黄色小鸡吸引了他的注意。
那鸡像极了被他吃进肚子里的鸡一小时候的样子。
他将之拿起,轻轻的一捏,鸡的身体一软,陷了进去。
一个声音同时发出:
“嘶喔喔喔喔喔~”
那声音又惨又搞笑。
徐山被这样的低级趣味逗笑了:
“这鸡怎么回事?”
垂须乾轻淡的介绍道:
“它叫惨叫鸡,如你所看的那样,一捏就会发出惨叫声。”
“挺有意思的,卖给我吧?”
“啊?”
垂须乾脸上的颓唐一扫而空,他,终于能卖出一件玩具了?
“这鸡不卖?”
“卖!肯定卖!”
“怎么卖?”
“这玩意儿很便宜,成本3赤币,我也只卖给你3赤币。”垂须乾实话实说。
他不准备从徐山身上赚钱,只想给自己的蛮荒交易开个好头。
“赤币,是啥?”
垂须乾恍然想起,徐山这里是蛮荒,不用彩虹币(赤橙黄绿青蓝紫,赤币最便宜,每向后一级价值提升百倍)。
第一次开张,居然出现这种失误,实在不应该。
“是一种很便宜很便宜的货币,一枚大约可以换到一个馒头,你随便给我一点东西就行。”
徐山摸了摸全身。
除了背上的红白枪,兜里张明澍大叔的信,什么都没有。
咦,不对。
徐山从裤腿里扣出一块石头。
不知是什么时候掉进去的。
他随手一捏,身上超过5万斤的力量发动,石头轻松的被捏成了一个圆饼形状。
徐山将石头扔给垂须乾:
“那我就用这石头币换你的惨叫鸡吧。”
垂须乾久久没有回应,徐山没有多等。拿起惨叫鸡,走了。
他一边走,一边捏惨叫鸡。
“嘶喔喔喔喔喔~”
“嘶喔喔喔喔喔~”
“……”
走在路上的徐山,终于有了自己的bGm,魔幻又鬼畜。
接了石头币的垂须乾,之所以没有反应,是因为他体内的财气,再一次开始了汹涌。
没有鹰一带回矿石时那么强烈,但与之已经相差无几了。
徐山随手用一颗石头捏成的粗糙的币,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威力?
垂须乾不懂,但是摸着石头币上粗糙的纹理,脸上乐开了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