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沉寂的徐村重新恢复了生机。
虽然各家门头的白色布条还要挂6天,但大家终究要过自己的生活。
烧火的,做饭的,摆龙门阵的……各种鲜活的烟火气,在徐村上演。
只是徐忌的离开,终究影响了很多人。
比如,让一个人,坚定了决心。
她一大早,来到徐震的家里,将徐震闹醒,堵住门口。
“震哥,你说,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来?”
她正是徐青秀。
徐震尴尬:
“我猜是明天,你看,天已经露白了,新的一天开始了。”
徐青秀玉眸含珠:
“我也希望是明天,但我怕是意外。”
徐震脸色一僵,误会了:
“如果你想跟我在一起,就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,我的职业本就充满了意外。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。”
他以为徐忌的离开,让徐青梅开始畏惧他的身份了。
“不,我不后悔跟你在一起,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,如果未来我有后悔的事,那最有可能是什么?”
徐青秀捧起徐震的脸,语气中是发自心底的真挚:
“那一定是我没能成为你的妻子。
我不想像娟子那样,留下永久的遗憾,连供奉他,都师出无名。”
“阿忌头七过后,我们结婚吧。”
徐震僵硬的脸浮现出一抹苦笑:
“你真的想好了?狩猎队的队长寿终正寝的概率只有20%。”
徐青秀眼睛里,荡漾着爱的清波:
“关于这个问题,我已经想了10多年了,只要选项有你,答案就从没变过。”
徐忌的死,对徐震的影响也很大。
如果说徐山的父亲徐刚的死,教会徐震的,是责任,是谨慎,是奉献,是舍生忘死。
那么徐忌教会徐震的,就是意外从来不远,珍惜当下,莫负所爱。
让一个那么好的女生一直主动,他实在是太不应该了。
“好。”
徐青秀瞪大眼睛看着徐震,一脸不敢相信,她凭着一腔激荡,成功了?
木头开窍了?
“我说,好,7天后我们就结婚。”
——
垂须乾昨天更深入的感受到了徐村的淳朴和浓情,他甚至一度冒出一个念头。
在这里生,在这里死,似乎也挺好的。
只是昨天晚上,葬礼结束后,垂须乾从徐山那里听到消息,他愿意跟自己出蛮荒,去长宁城。
而后,垂须乾像饥饿时捡到天上的馅饼一样,激动得不吃掉馅饼就睡不着。
这一个晚上他断断续续睡了不足一个时辰。
但早上醒来,他却没有半点困意。
他看着居住了这么久的环境,有点出神。
房间里,他的所有行李已经趁着昨天晚上睡不着的空闲收拾完了。
现在直接就可以出门。
但是身在徐村,他不得不考虑徐村人的态度。
他这么早准备好行李出去,会不会表现得太积极,太想离开徐村了?
会不会让别人觉得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,这么热情的待遇都留不住他?
倘若馅饼放了一夜,却因为自己一个失误,掉了,跑了。
他该得多懊悔啊。再想捡起来,又得多难啊。
垂须乾就在这样纠结中,思量了两三刻钟。
突闻房门敲响了。
垂须乾打开房门,看向来人。
徐山。
垂须乾做贼心虚似的,连忙表示自己对徐村的热爱:
“山大侠,你怎么来?是不是现在就要走了?怎么这么急?我还没收拾好行李呢!徐村实在是一个来了就不想走的地方,太让我流连忘返了。”
徐山看向门缝里露出的房间里的场景,床单理得柔顺,被褥折成方叠。
刚才出门,徐山捋了一遍出门前要做的事的顺序,那样的床,怎么可能代表着还没准备好。
“你快点,我们要趁着大家都没起来出门之前出村,免得横生变故,我只给你一刻钟时间收拾。”
垂须乾闻言语,连忙跳进房间,三两步拿起三大坨行李便冲出门来。
“我准备好了。”
徐山给垂须乾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:
“走吧。”
垂须乾踩着小碎步紧跟着。
只是垂须乾发现徐山的行李有点少,只挎着小小的行囊,装两套衣物仿都够呛。
“山大侠,你只带这么一点东西出远门吗?”
徐山摇了摇头。
不是?
垂须乾想问,那还有行李在哪里。
徐山却再没有给垂须乾解惑的兴致。
直到两人走到半路,被一个壮汉拦住。
“村长,我就知道我离开时能遇到你。”
徐山毫不怀疑徐段夫子,会把自己离开徐村的消息告诉村长徐蒙。
毕竟,这是很有可能一去不回的事。
“山儿,一定要走吗?”
徐山听到这话,就知道夫子没有告诉他自己身体的问题。
“嗯。”
“三年后如果还有一场兽潮,我们再一起努力就是,兽潮能有多难?我们已经破坏了一场。蛮荒之外太远了,我们真的能出去吗?”
徐山将行囊递给徐蒙:
“能不能出去,总该试试。”
“村长,这里面是我昨天晚上整理的一些关于打铁,练功和我自创功法的内容,你看着教下去吧。”
徐蒙接过行囊,徐山又伸手向后背,将红白枪取出,插在地上:
“红白,我要出去寻找机缘了,徐村就就交给你了,一定要帮我守护哦。”
徐山此去能不能救活自己只是概率问题,去的半路上直接自爆而死都毫不意外。
再加上他的战力不弱,即便遇到危险,没有红白枪,他也有一战之力。
留下红白枪最优解,算是徐山给徐村的一个底牌。
红白枪还没有意识到徐山要抛弃它,它还在震动着身体,欢快的:
“嘤嘤嘤。”
真羡慕这样的没心没肺啊。
徐山抬头看向天:
“鹰一鹰二。”
听到呼喊,鹰一鹰二飞下来:
“我这次要好远好远的地方,不方便带你们,你们就留在徐村,好好听村民的话,好好帮我看家哦。”
“啁啁。”
“啁啁。”
两只老鹰的话,徐蒙听不懂:
“你把他们都留在徐村,自己用什么?”
徐山握了握拳:
“村长,我很强,很强很强,它们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只是锦上添花,但对于徐村来说,它们可能就是救命稻草了,有他们在这三年我也能放心一点。”
留下鹰一鹰二,也是徐山早有的打算。
说完话,徐山带着垂须乾一步不回头的走向远方。
只就给徐蒙一个瘦弱,强壮,又孤独的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