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玄符子深深地吸的这一口气,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吸入腹中一般。
他的胸膛微微起伏,随着气息的流动而逐渐平稳下来。
而后,他双眼猛地瞪大,目光如电,犀利无比地扫视着另外三人。
原本那温和、亲切的邻家老爷爷形象瞬间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高在上、气质冷厉的化神老祖。
下一刻,一股强大的法力如汹涌澎湃的洪流般从他体内涌起,汇聚到喉咙处。
紧接着,一段经过法力加持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的雷霆般在坑洞中回响,震耳欲聋:
“诸位道友,不必气馁!虽然天魔在域外攻击空间节点,企图闯入人界。但我等可以在人界将空间节点稳固好!”
“只要域外天魔无法突破护界屏障,我等便可保人界安然无恙!”
这声音犹如洪钟大吕,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严和力量,在坑洞中回荡不息。
一时间,众人只觉得心头一震,仿佛有一股清新的微风吹散了内心的惊慌。
原本心中纷繁杂乱的思绪在这一刻也被彻底抚平,变得清醒。
他们纷纷抬起头,目光望向玄符子。
在他们眼中,此时的玄符子依然是那个威震天下的化神老祖,他的英姿丝毫不减当年。
在其身上,散发出一种令人信服的魅力。
“玄符子道长所言极是,是我初次见到如此众多的天魔,一时之间乱了方寸。”阴极子回过神来,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愧之色。
堂堂的化神修士,一宗老祖,阴极子竟然落到如此失态,实在有失身份。
而这一切都是拜那场与李青的交易所赐。
在当初那场交易中,阴极子不惜倾尽所有财富,甚至将自身赖以生存的五阶魂奴都作为了交易筹码,拱手相让,只为换取那梦寐以求的千魂万鬼袍的炼制法。
此后,他便马不停蹄地四处寻觅炼制千魂万鬼袍所需的珍稀材料,以及参悟鬼袍炼制法,忙碌不休。
原本想着临界点刚刚过去,他的修为已然登顶此界巅峰,何况接下来又还有新一轮的千年大战。
唯一能威胁到他的就只剩下人界的其他化神强者们,因为人族将来的危机,想必也不会轻易与他对上,所以阴极子并不急于重新培育一只五阶魂奴来弥补失去的力量。
然而世事难料,距离那场交易不过短短一两年光景,他都尚未来得及再次培养出一只强大的五阶魂奴,人界又将迎来更大的危机。
如今的他,失去了五阶魂奴,手中可用的手段已经大打折扣,沦为了人族仅存的化神修士中的最弱者。
倘若此时天魔真打破了空间节点,进入了人界,以他目前的实力,一旦遭遇五阶天魔,恐怕他千年的苦苦修炼都将化为泡影,功亏一篑。
这才让阴极子在真正确认幽影楼主所说无误,以及那空间节点中映照的千万只天魔后,情绪有些失态的原因。
“看来古某虽然修炼已有千年之久,但心境仍然需要更多的历练啊。”古陀此刻也轻声呢喃道,随后他闭上眼睛,手中默默地摸出一串佛珠,开始缓缓盘弄起来。
这串佛珠有静心之能,可安神养魂,是古陀早些年奇遇所得。
而慕守景作为一名卓越的剑修,修剑之初,其首要修行目标便是修一颗通灵剑心,因此他的心境自然比那两个修炼魔功的魔修更为强大。
此刻听闻玄符子所言,他只是微微颔首,表示认同。
然而,在他眼眸深处却泛起一丝凛冽的剑光,那澎湃的战意似乎即将喷涌而出。
玄符子眼见自己施展的静心言咒达到了预期的效果,内心的忧虑逐渐消散。
毕竟,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他们仍需携手应对这场巨大的劫难,绝不能让这几位同道的意志陷入消沉。
随后,玄符子的目光移向了始终在一侧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的幽影楼主,他口中满含感激地说道:
“多亏了幽影楼主及早察觉到这个空间节点正在遭受天魔的攻击,如果再拖延片刻,待天魔冲破空间节点,我们人族必定会猝不及防,陷入被动。”
“本来刚刚度过临界的妖劫已经让我等身心俱疲,如果再来这么一出,恐怕人界将会彻底消失。”
顿了顿,玄符子又道:“虽然提前发现了天魔打算入侵的大计,但贫道还有些不明之处,不知幽影道友可否为贫道解惑。”
闻言,李青那沙哑的声音响起,言简意赅地回答道:“徐道长请说。”
声音听起来依旧刺耳,仿佛来自幽冥地府一般。
玄符子点点头,接着说道:“如今的问题便是不知这些域外天魔是否还找到了其他的空间节点,或许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,也在进行突破。若是不能及时察觉并加以阻止,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!”
“可否请幽影道友将知道的消息详细说说?来此前,我等可只收到了道友寥寥几句消息而已。”
说罢,玄符子一脸恳切地看着李青。
李青自无不可,他本就想说此事,只不过刚刚这几位人族化神被眼前景象惊得失态,没缓过劲来,才没机会说。
此时有了机会,李青当即开口道:“本座能得到此处消息,一切源头便是当初本座炼化那头血魔。”
“此魔当初被血魔宗吸引来到人界……展开厮杀……消息便是从一位长老身上……
但血魔却被镇压于一座秘境之中,已有千万年之久,然而在百年前成功脱困……
依靠本座将血魔炼化后得到的记忆,估计就是这血魔透露的消息……按照时间推算,这些天魔攻打空间节点怕是已有百年之久……”
就在李青讲述着这个坑洞的起源和他对事件经过的猜测时,远在鲲鲸百里之外的一处泥沙开始有了动静。
漆黑的海底,泥沙突然上下起伏了好几次,然后,一摊黑色的液体突然冲破泥沙,暴露在了海底之上。
紧接着,那滩黏液就像是一只水母一样,不停地摇晃着身体,朝着远方游去。
它的动作轻盈而灵活,仿佛本就是生活在这片深海的奇怪生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