稳婆见状也不敢耽误,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,若是一直耽搁下去,孩子确实会被憋死,大人也难以幸免,如今只得一试。她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大夫,心里放心了不少。便转身去了内屋。
林姝妍见稳婆恢复了心神,她也放心了不少。
“姑娘,喝点儿水吧。”春桃给林姝妍端上来一盏热茶。
林姝妍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口干舌燥了,刚刚只顾着焦急,“给大夫也上新茶。”林姝妍接过茶盏,缓缓说道。
春桃哎了一声,立马去倒茶了。
“姑娘,放心,宋姨娘吉人自有天相,一定会没事儿的。”杨妈妈温声安慰道。
林姝妍点点头,此刻她的预感十分不好,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,心慌的感觉越来越严重,正当林姝妍焦急之际,夏禾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。
林姝妍见她脸色不好,心里一沉,她不愿意相信,还是决定问问。
“怎么样?”
夏禾丧气的脸在听到林姝妍的声音的时候有了一点儿血色,“回大娘子的话,老夫人说她身子不好,来了也帮不上什么。只让奴婢带回了一些滋补的药品,说是等姨娘顺利生产后,给姨娘补身子。”
听到夏禾的话,林姝妍的脑子仿佛轰得一声炸开了,满脸都是不可置信,夏禾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。仿佛有什么信念在她心中破碎了,国公夫人没有来,她不敢相信,她不信事情闹的这么大,国公夫人会什么都不知道,况且,自己让夏禾去请她,也知道她帮不上生产,但是如若她来了,也可以给宋玉一些安慰,相当于在变相的为宋玉撑腰,可是她却没有。
林姝妍不自觉的回忆起了自己刚成婚的时候,国公夫人那张温柔的面孔,以及对自己的好,曾经有那么一瞬间,自己都要把她当做自己的亲身母亲了 ,当时自己还傻傻的以为,自己在国公府的生活虽然没有爱情,但是还有亲情,也算有了依靠,可国公夫人的所作所为,却让自己一次次的失望。可是后来的事情,也让自己明白了,国公夫人永远都有自己的考量,她考虑卫子轩考虑国公府,自己都可以理解。
可,这一次,她却是那么冷血。
宋玉肚子里怀的也是国公府的子嗣,生产这种大事,她作为国公夫人,怎么可以无动于衷,怎么可以一点都不关心。可是却为了护着徐子柔,她却真的做了。
现在想来,当初她对自己好,或许只是为了利用自己,为了国公府的利益,林姝妍心中苦笑,自己终究还是太天真了,竟然会把国公夫人的话当真。
杨妈妈看到林姝妍失魂落魄的样子,心中有些心疼,她俯身低声安慰道,“姑娘,也许,老夫人真的是身体不适,不易走动。”
林姝妍抬起头,看着杨妈妈,眼睛有些发红。“也许吧,我如今倒是真的十分好奇,那徐子柔到底给卫子轩和老夫人下了什么迷魂汤,怎的这两个月,他们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,而且,那徐子柔竟然愈发的嚣张了。”
说完,林姝妍摇摇头,对着杨妈妈扯出一个笑,“我没事,只是有些失望。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。”林姝妍轻声说道。
杨妈妈叹了口气,她知道林姝妍为什么失望,她又何尝不是呢,当初那国公夫人分明不是这样的人,而且,这宋玉,还是国公夫人自己挑的。
夏禾见林姝妍的神色,也知道林姝妍也是无可奈何的,便也没有再说什么,一时间,屋里的气氛低沉的可怕。只能偶尔听到里屋宋玉的痛呼。
林姝妍听着,心也一直替宋玉揪着。
“不好了.....”稳婆慌张的跑了出来。一个趔趄跪在了林姝妍的身边,“贵人,里屋的贵人大出血了,孩子生不下来了......而且.....里屋的贵人已经晕了过去。怕是,怕是.....”
林姝妍闻言立马站了起来,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稳婆,“你说什么?”此刻她的声音虽然听起来还算平静,但是细听就知道,已经有些颤抖了。
说完,她又转头看向大夫,“请大夫去内屋看一下。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,人命关天。”
大夫立马起身,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。
稳婆见大夫进了内屋,也连忙起身,跟了进去,她没忘记自己的职责,看着宋玉生产的痛苦样子,她也是心惊肉跳,作为女人,她也是十分心疼宋玉。此刻,她只希望,这个大夫有妙手回春之术,能把宋玉救回来。
林姝妍见二人都进了内屋,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,颤抖的坐了下去。此刻她的心砰砰砰的跳的飞快。她在心里不住的为宋玉祈祷。
可天不遂人意,宋玉还是去了。孩子最终虽然推了下来,可是也已经被憋死了。一尸两命....
林姝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只觉得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断了,身子摇摇欲坠。
杨妈妈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林姝妍,“姑娘.....”
林姝妍借着杨妈妈的力量稍微站定,问面前的稳婆和大夫,“再也没有办法了吗?”
二人皆面露难色,随即摇了摇头,“人死不能复生,请贵人节哀。”稳婆带着哭腔说道。
她接生过那么多产妇,像宋玉这般,实在是第一次遇到。她不敢想,也无法想象,一个产妇,竟然会被活活疼死。每一个新生命的到来,都伴随着母亲的痛苦和危险,而宋玉,却在这痛苦中永远地离开了。
稳婆心里内疚自责得很,她觉得自己无能,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,没有保护好宋玉和孩子。
林姝妍见二人的神情,又听到了稳婆的回复,苦笑一下,“天意弄人,天意弄人。”林姝妍喃喃自语道,她想起了自己和宋玉的过往,想起了宋玉的那张温柔的笑脸,原本昨日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,如今,却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,她不敢再去想。那些过往都成了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。
'“杨妈妈,保留香茗居的情况,先别打扫,估计再有两个时辰,夫君就要回来了,让夫君决断吧。”说完,林姝妍晕了过去。
她是真的累了,也伤心透了,绝望透了。
杨妈妈和春桃见状,忙背着林姝妍先回了玲珑阁,大夫也跟着一起过去了。而稳婆也谢绝了夏禾的接生银子,她苦笑着走出了香茗居。此刻她也是又痛又自责。
稳婆觉得自己对不起宋玉,也对不起林姝妍。她回头看了一眼香茗居,那里还弥漫着死亡的气息,让她不寒而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