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久,韦安石先后被萧至忠等人参奏,先是被贬为蒲州刺史,再贬为沔州别驾,彻底离开了大唐的权力中枢。
不久之后李令月召集宰相们集会,暗示大家要更换太子李隆基,立嫡长子宋王李成器为太子。
众人听后皆脸色苍白,此等大事,自然没有人敢赞同,也没有人敢反对。毕竟稍有不慎,就可能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,所以没有人敢轻易表态。
只有姚崇站了出来,问道:“太子有大功于天下,是宗庙社稷之主,公主为何会生出此意?”
李令月冷冷的回道:“太子非嫡非长,民间议论纷纷,本宫也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,姚大人你急什么?”
姚崇回道:“大位已定,岂能轻易更改?所谓的民间议论,不过是有人借此做文章罢了,又岂可轻信?”
李令月见姚崇当面顶撞自己,气得拂袖而去。
事后姚崇跟宋璟一起,入宫向李旦秘密汇报,说太平公主在诸王之间挑拨离间,恐生事端。
姚崇奏道:“自唐隆之后,宋王、岐王、薛王等诸皇子皆担任羽林军将军一职,太平公主权势日隆,此乃朝局不稳之根源!”
李旦问道:“以卿之见,此事该当如何?”
姚崇回道:“以臣之见,应当罢去诸王的羽林军将军一职,将羽林军改编为太子宫的左右卫率,由太子一人统率即可。再把太平公主送到东都安置,如此朝中大势可稳。”
李旦舍不得李令月,说道:“朕如今已经没有兄弟了,只剩下皇妹一人,怎可把她再放逐到东都去呢?其它的朕都可以听你们的,但此事万万不可。”
此乃姚崇和宋璟的釜底抽薪之计,若是李旦答应了,那京中的羽林军就全归太子李隆基直接管辖。将李令月支到东都,她将再也无法影响到朝中大局。
几天之后,李旦下诏,撤销诸王羽林军大将军头衔,将他们分别遣散到地方上去任刺史,并将太平公主送到蒲州安置。
诏书下达之后,李令月大怒,当面斥责李隆基不顾骨肉亲情。
李隆基心中明白,自己此时的实力还与姑母相差甚远,根本就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,当即舍车保帅,上疏弹劾姚崇、宋璟挑拨他和姑母、哥哥之间的感情,请将二人处以极刑。
数日后,李旦下诏贬姚崇为申州刺史,宋璟为楚州刺史,让二人也离开了朝廷中枢。
然后李旦又将左、右万骑营,左、右羽林军,改组为“北门四军”,分别由常元楷、李慈、葛福顺、陈玄礼四人,分别担任统领,脱离李隆基的指挥。
经过这一系列的操作之后,李隆基手中的实力非但没有变强,反而更弱了!
见形势不利,李隆基以退为进,上书请求将太子之位让与长兄宋王李成器,李旦不准。
李隆基又上书请求将太平公主李令月召回长安,此议正合李旦之意,李旦当即准奏。
李令月奉诏从蒲州归来,李隆基拉着崔时让他陪同自己一起出城相迎。
见面之后,李隆基痛哭流涕的说道:“姑母受苦了!都是小人从中挑拨,才让姑母与侄儿心生嫌隙,以后若谁再敢在侄儿面前说姑母半句不是,侄儿定会重重处罚!”
见李隆基主动示弱,李令月说道:“三郎既有如此觉悟,你我姑侄之间定能摒弃前嫌,共同辅佐你父皇治理好这大唐的江山社稷!”
“姑母教训的是。”
李隆基说完,又将李令月搀扶上了马车,然后陪同她一起入城。
到了太平公主府之后,李隆基又陪李令月说了会话,然后借口东宫有事离开。
李隆基离开之后,崔时说道:“姐姐,既然太子殿下都已经主动低头了,姐姐以后在朝中就不要再与他斗了!”
李令月冷笑道:“澄澜,你莫被表象所欺瞒。如今他主动示弱,不过是想让姐姐放松警惕罢了!”
崔时虽然也知道李令月所言非虚,可心中还是希望两人能和平相处。
“可他终究还是太子,若姐姐一直这样与他心生嫌隙,待他将来登上大位之时,又岂会善待姐姐?”
李令月回道:“去蒲州这些时日,姐姐已经想了,若是不能拥立宋王李成器为太子,那还不如由姐姐取而代之!只有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,方可保平安无忧。”
“姐姐当真要这样做?”
李令月将崔时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,说道:“澄澜,姐姐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你。若姐姐真能登上九五,定与你共享这天下!”
崔时心道:“李令月这蛋糕的确是挺诱人的,只不过若她真成功了,岂不是连整个中国历史都被彻底颠覆了,这可能吗?”
其实相对于权力,崔时更喜欢的是美人在怀的感觉,心中很早就谋划着等将来金蝉脱壳之后,就带着自己的女人找一个风景如画的世外桃园之地隐居。
到那时,什么公主皇妃、丫鬟婢女,统统一律平等,岂不快哉!
见崔时沉默不语,李令月以为他动心了,继续说道:“儿大不由娘,崇简他现在一心站在太子那边、忤逆姐姐。若姐姐将来真能达成所愿,这所有的一切都将留给博儿!”
崔时心里明白,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。就像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一样,越是离金字塔的塔顶越近,他们就越渴望登上顶峰!
李令月如今就是这样,不到最后一刻,她绝无可能放弃!
既然该来的终究会来,那自己能做的只能是未雨绸缪了!
这些时日李令月虽身在蒲州,但长安城的一举一动皆在她的掌控之中。
她心中明白,李旦将诸皇子遣散到各地,并命自己移居到蒲州,表面是为李隆基清除了一切障碍。可私下里却又剥夺李隆基掌控禁军的权力,仅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,自己的这位皇帝哥哥,也怕太子会威胁到自己的皇权!
所以她在回京的路上早已想好了对策,只等事情如何发展了!
“澄澜,姐姐有些累了,你扶姐姐到床上躺会。”
李令月的心思,崔时自然明白,心道:“都说权力是最好的春药,如今她到了不惑之年,对男女之事反倒比之前更旺盛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