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挺问:“老叔,这几天,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没?”
武贵德摇了摇头,说:“马局长交代的事儿,俺能不上心吗?可小鼹鼠这小子,三年了,也没见过个影子呀。”
说完,武老汉似乎想起来什么,欲说不说的样子。
“老叔,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?”
“倒不是啥不能说的。只是没影的事儿,我说不准。”
“噢。没事儿,老叔,咱是自己人,说说看呗。”
武贵德说:“昨天晚上,半夜里,我起夜上厕所,似乎听到钻地龙家那边有呜呜的哭声,声音虽说不大,可夜深人静的,觉得应该像是人在哭。”
“哦……您接着说。”简挺不由紧张起来。
“我就隔着院墙往那边瞅了瞅,黑咕隆咚的,也没啥灯光啊。自从钻地龙被烧了尸体,那边就成了凶宅,他儿子逃了,再也没人进去过。俺贴着墙再细听听,也没呜呜的哭声了。我就想,可能人老了,耳朵也背,是不是那种叫幻听啥子的,听错了吧,就回房间了。”
“后来,没再听到什么吧?”
“回到房间,躺在床上,开始有点睡不着。估计你师父跟你说过,俺与钻地龙家结怨好多年了,俺估摸着,是不是这家伙的魂儿又回来了吓唬俺?想了一会儿,迷迷糊糊就睡着了。到了天明,也没再听到什么。”
简挺问:“老叔,小鼹鼠他爹被焚尸,听我师父说,他妈也不在了,是吗?”
武贵德叹口气,说:“唉,是啊,他妈好多年前也不在世了,钻地龙倒是也没再娶。家家都有难念的经,论起来,小鼹鼠现在没爹没妈,也够可怜了。”
俩人说话这一会儿,天色向晚,暮色苍茫。
简挺想了想,说:“老叔,我去小鼹鼠家里看看,你在这边招呼着,一旦家里来了街坊邻居,尽快打发走,这事儿要保密,不能让人知道。”
武贵德点点头,就去找梯子。简挺摆摆手,说不用麻烦。
两家之间是一道砖墙,也就两米多高。
简挺退后几步站定,猛然疾步如风,施展轻功,身体腾空而起,一跃便站到了墙头,一纵身跳进钻地龙家院内。
武贵德心里话,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,老马的徒弟也这么厉害啊。
简挺环顾院内,长久无人居住,落了厚厚一层枯枝败叶,墙边的野草长得尺把高,一副萧条景象。
他猫着腰来到上房前。上房三个开间,正中一间的门上并未上锁。简挺蹲下,打开手机的手电筒,仔细观察,在灰尘中有清晰的脚印!很显然,近日有人来过。
简挺略作思考,就坐在上房的台阶上,脱了鞋袜。还好,今天自己穿得是厚实些的袜子。他光脚穿上鞋,再把袜子套在鞋外充当鞋套,用上衣角包裹着手指,轻轻推开门,走进上房。
一走进去,简挺就嗅到焚香的气味。他用手机手电筒四面照照,一看这个开间是个客厅,挨着迎面墙是个条案,厅两侧有沙发茶几之类。条案上居然摆着一个人的照片,不用说就是钻地龙,因为照片前几个小碗内的香灰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无疑,武贵德没有听错,小鼹鼠昨晚悄悄回来了一趟!
简挺不由百味杂陈,今天真是不虚此行。
他蹑手蹑脚退出屋子,如法炮制,轻轻关上门,坐在台阶上,褪下袜子,塞进了口袋,返回到武家。
武贵德一直在院内等候着。
俩人再进屋,武贵德问:“看出啥了没?”
简挺悄声说:“老叔,你昨晚上没听错,小鼹鼠是回来了一趟。”
“啊?真是他?”武贵德大惊失色。
“小点声儿,老叔,这个要绝对保密,谁都不要说,明白吗?”
武贵德点点头。
简挺问:“老叔,我来时,见村口停了一辆越野车,车上的两个青年不像是好人。这车停在村口有多长时间了?”
“大概有半个月了吧。对了,你这么一说,我倒是想起来,南头出村口也停了一辆,也有半个月了。”
“老叔,这些人很坏,可以说穷凶极恶,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。所以,我师父最不放心你的安全,才让我今天特意跑这一趟。今后,你盯小鼹鼠,可千万多留条心,防着身后有人盯着你啊。”
武德贵说:“我记住了,让马局长放心。”
“还有,老叔,我的电话号码你记一下,一旦有了小鼹鼠的消息,或者其他的重要情况,不得不打电话时,你千万别给我师父打电话,打给我就行。”
武贵德记了电话号码。
“对了,老叔,你把翠花姐的电话也告诉我。她不是天天进城做保洁吗?一旦需要当面捎口信啥的,可以让她到城里和我联系。这也不引人注意。”
“嗯,对,这个法子好!”武贵德把儿媳妇的电话也说了。
正说着,赵翠花走进来,说饭做好了,一块吃饭吧。
简挺说:“饭就不吃了,我还有事,也该走了。武老叔,你千万记住我说的话啊。”
武贵德再次点头。
简挺推着摩托车出了武家大门,与武贵德挥手告别。
骑上车,缓缓开到主街,简挺本要原路返回,一想不对。进村时,就差点被拆穿,还是得先往镇上“兽医站”的方向去,然后再想法转回去。再者说,也想看看武老汉说的南村口的“眼线”。
于是,掉了头,缓缓朝村南开去。
果然,在村口,有辆皮卡扎在路边,车上隐隐约约有人。
终于出了村,简挺长长舒出一口气,心里话,鸦岭村的水好深啊。
第一次走这条村道,路不熟,简挺开得很慢。
行到一个小路口时,夜色中,突然冲出来一辆三轮车,横到了路上,若不是简挺急刹,差点就撞上了。
简挺惊了一头冷汗,想责问对方是喝醉了还是咋了,怎么开的车?但心中有事,就没再吭声。
他打了一把方向,想继续赶路,没想到,对方把三轮车又往前挪了两三尺,再次挡住去路,低声说:
“你乔装打扮得还可以,可惜,没有逃过我的火眼金睛,跟我走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