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个夏末的大晴天,艳阳高照,炎热得仿佛连空气都要燃烧起来。天空如宝石般湛蓝,没有一丝云彩遮挡,阳光普洒在大地上,让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。
近几天,禁毒支队以变制变,改变了策略,不再在道路上设卡盘查,而是加强了悄悄地跟踪,直到毒品交易的那一刻,突出奇兵,抓个现行。
按照以往的经验,这样的天气状况,贩毒分子是趴窝不动的。
可是,正是今天,一辆后八轮的大集装箱式货车却驶入玩具厂,在成品车间里装完了货,徐徐开出厂区,往东边的省道S888线驶去。
在远处盯梢的缉毒警,如同一条尾巴,车距保持在三四十米,悄然跟了上去。
一个小时后,大货车出了市区,往泛州方向驶去。
又过了二十多分钟,开始进山了。理山与泛州之间,崇山峻岭,峰峦叠嶂,前面就是十八盘了,弯多坡陡,路况复杂。
大货车一拐,上了一个坡,停在了一大块平地上。
尾巴车上的两个警察,对这条路再熟悉不过了。这块平地的四周是悬崖峭壁,只要没有闲杂人等,不可能在这里进行毒品交易。而尾巴车也不宜跟着开上去,那不暴露目标了吗?
他们把车停在离平地入口二十米远的路边,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警察下了车,悄悄在树林里往上面的空地瞧瞧,隐约可见,也就这一辆大货车,没有其他车辆与人员。只见司机下了车,似乎在检查车况。
警察放了心,坐在尾巴车上,与驾车的警察点了一支烟,聊起天来。
盯梢,是他们的家常便饭。这种情况下,只要驻扎在出口,守株待兔,你大货车就是插翅也难逃。
这时候,大货车司机来到空地临路的一边,掏出家伙撒起尿来----那是一个信号,可以动手了。
这泡尿撒的时间好长,足足有五分钟。估计是前列腺出了毛病。
而此时此刻,后八轮大货车的副驾驶位上,小愚迅速打开集装箱的后门,放下搭桥,把一辆小型箱式货车从上面开下来,停到空地边较为隐蔽处。
大货车司机正是发哥。他回到大车处,关上集装箱的后门,驾驶大货车出了这块平地,继续朝泛州驶去,尾巴车接着跟梢。
走了约一里地,跟梢的警察甲很有警惕性,说:“我怎么觉得怪怪的,大货车为啥要往平地拐一趟呢?”
警察乙说:“要么就是检查车况,该进山了么。如果今天就是贩毒,只有一种可能,就是把毒品藏到了平地的某处,等待后面的人来取。不过,这听起来有点玄,他们一般是不会冒这个风险的。”
警察甲说:“不知你注意到没有,那家伙在撒尿时,我好像听到过有什么声响。还是给支队汇报一下吧?派人立刻对那块平地搜索一番,看有没有什么异常。”
警察乙说:“也行,小心无大错。”
警察甲就给支队打了电话,详细汇报了盯梢的情况。
支队很重视,命令说,你们继续盯梢,别盯丢了,会立刻派人前去那块平地检查的。
可是,还哪里跟得上呢?
大货车驶离那块平地之后,相隔大约一刻钟,小愚驾驶着小货车也朝着泛州出发了,过了十八盘,小货车超过尾巴车,继而又超过缓缓而行的大货车,一路朝泛州狂奔,顺利完成了这宗生意。
俄罗斯套娃!金蝉脱壳!完美收官!
事后,按照金毛的吩咐,发哥给了小愚整整一万元奖励。
发哥拍着小愚的肩膀,夸赞道:“你小子,天生就是干这个营生的啊。好好干,钱途不可限量!”
小愚谦虚地说:“还得发哥多多关照。”
这以后几天里,小愚也是人来疯,还献出了不少妙计。
比如,最离奇的是,在高速公路服务区的卫生间里,佯装解大手,让事先等在隔壁蹲位的下家接货。蹲位的门一关,从隔断下面,一手交钱,一手交货,神不知鬼不觉,生意居然安安全全做成了。这些都超乎常人的想象,让缉毒警察防不胜防。
连续做成了几宗生意,小愚逐步取得了金毛的信任,让马哥把手机还给了小愚,开始让他单飞,一些重要的客户,也开始让他接触洽谈。发哥也给了他大院的钥匙,便于小愚出入。
小愚心下暗喜,接触古阳刀爷的概率越来越大了。
被放单飞,这就相当于提拔了。来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,这小子真是兔子行了旺运,居然高升到了与发哥平起平坐的“部门经理”,大伙儿吵闹着要他请客。
小愚说:“哥们儿,不是我小气,这得发哥放话,否则,弟兄们怎么出得去?让我请示请示发哥。”
小愚就和发哥说了大伙的意思。
发哥对小愚相当满意。这小兄弟屡建奇功,被金毛哥看中放单,但很懂规矩,对自己依然恭敬有加,并未有居功自傲的意思。他本人手里有钥匙,但知道先来请示,就说明了这一点嘛。
发哥慨然应允,还和众弟兄们一道,要为小愚的高升庆贺一番。
下午六点半,发哥开着面包车,带着弟兄们来到理山市区,来到理山有名的人民路美食广场。
这是一个集餐饮、娱乐为一体的开放式广场。广场上摆放着一张张桌子,坐满了食客。人们在悠闲地享用美食,边撸串喝啤酒,边畅谈欢笑。广场边有个舞台,有歌手在演唱,或温柔撩人,或声嘶力竭,风格各异。中间夹杂着舞蹈表演,舞者身着华丽的服装,翩翩起舞。人们在台下欣赏表演,有的还走上台去,即兴发挥,引吭高歌一首。台上台下频繁互动,现场气氛相当热烈。
美食广场的生意真是火爆,还不到七点钟,差不多就没空桌子了。
发哥一行人穿梭在食客们中间,他们的打扮流里流气,很招人瞩目。
老远,看到有一张空的。几个人就走过去,可是,到了跟前才发现,有个女的坐在那里。原来是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。
见一行人走过来,那女的一眼认出了简挺。
同时,小愚也瞥见了这女的,居然是宋楠!
我的妈呀,她怎么来了?俩人眼神儿相对的一瞬间,小愚赶紧扭过脸去,形同路人。
宋楠站起身,失口叫到:“简----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