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门盛到省城干嘛呢?
首先,是参加一个省政协的常委会。他还是省政协的常委。政协的常委会并不经常召开,无特殊情况,两三个月召开一次。
但这仅仅是对外的说辞而已。这样的会议,在以往,接到省政协的会议通知,他大多以“不在河东,正在外谈生意”为由,直接就请假了。
而这次不同。与西门盛同到景州的,还有花梦蝶,要相机拿下景州新区的那块地。
下午开完常委会,西门盛想在景州待一两天,等着花梦蝶的结果。晚上西门盛来到维纳斯大酒店,开了个房间住下,晚上躺在床上,七思八想,最后就想起了半仙儿。
从上次老家迁坟到现在,一晃三四年过去了,中间一直未谋过面。
对这位仙师,西门盛还是很崇拜的。一个三教九流中不很入流的角色,却让省长佘国泰百依百顺,能是个等闲之辈吗?
远的不说,就说迁坟吧,经仙师这么一指点,看好了风水宝地,自己挂羊头卖狗肉,神不知鬼不觉,那批货至今安然无恙,就很说明问题嘛。
还有,景州新区这块地,风水如何,恐怕也得先让大师看看,毕竟这次投入两个多亿,不是个小数,不可贸然妄动。
怀着种种想法,西门盛看看时间太晚了,就歇下不提。
第二天一大早六点多,西门盛醒来,窝在床上,就给半仙儿打电话。
半仙儿在电话里说,择日不如撞日,董事长这个电话,打得太是时候了。你要再晚打半个钟头,我就起身去高铁站了,准备去河西一趟。
“噢?大师去河西有事儿?”西门盛问。
“是啊,见面时再细说吧。本来,他们是要派车来接的,结果,这不是高速路封了嘛。这样吧,既然西门董事长已在景州,我把车票改签了,下午再动身吧。还是南山,你上来吧。”
西门盛很庆幸,这个电话打得太及时啦。
他迅速起床,并通知住在另一个房间的向天啸,抓紧准备一下,马上到南山去。
临出门,西门盛拉开手提包,看看昨晚准备的五万元,又让向天啸拿了五万,心里话,这仙师见一趟不容易啊。
其实,西门盛哪里知道,这段时间,佘国泰焦头烂额,也顾不上找老道了,半仙儿正闲得蛋疼,要去高铁站之类的瞎话只是随口诓他而已。
你想啊,难得来了个傻不拉几的“送财童子”,半仙儿当然得端起来,把台面抬得高高的,才好让其乖乖地如数奉上啊。
向天啸倒是勤快,昨天见下了大雪,趁西门盛开会的当口,已经给车轮装上了防滑链。
于是,俩人就驾车直奔南山而上。
到了停车处,下了车,西门盛沿着小路,步行上半仙儿的“道观”。
所谓的道观,就是两三间房子而已。前些年,半仙儿看中了这个小山包,佘国泰就打了招呼,专门给他盖了这么个修行之处。
虽说只有一二百米,可路滑不好走,过了一二十分钟,西门盛终于到了。
一进门,一股酒气扑面而来,半仙儿正坐在八仙桌上吃早饭。
半仙儿见西门盛进来,并未起身,只是虚让道:“董事长这么早,可曾吃过早饭?坐下一块吃吧?”
西门盛一瞧,哇塞,他所谓的早饭,就是一瓶白酒,当然是茅台,倒了整整一大碗,半仙一手端碗喝着酒,一手就着一个蒸馍!
而且,半仙儿只穿了件单衣,这么冷的天,他居然不怕冷?
西门盛目瞪口呆,惊为天人,真是仙风道骨啊,不由问道:“这,这就是仙师的早餐?大师,你穿这么少,不觉得冷啊?”
半仙儿心里话,你特么赶紧问呀,再不问,我就瑟瑟发抖露了馅儿。
他神秘一笑,并未搭话,站起身来,去屋里穿上了棉衣,才又出来坐了,说:“刚才练功刚回,通身冒汗,这会儿才有了些许寒意。”
西门盛诧异着问:“仙师,你这早餐,也太……”
“哦,这个早餐,已经几十年如一日,习以为常了。每天早上,一个馍,一碗酒,至少能活九十九。西门董事长也不是外人,就不必相瞒了,茅台,当然是佘省长送来的。”
说完,半仙儿又是一口馍,一大口酒。
西门盛心里话,大师就是大师,早餐也异于常人!
这个老道,装神弄鬼确实很老道。
西门盛哪里知道,桌上的大碗里,早已倒好了凉白开。
半仙儿扒着门缝看着西门盛上山,在其进门的前三分钟里,他手疾眼快,将大半瓶茅台散倒在屋内角落处,剩下的一二两倒进碗内。然后,脱了棉衣,放进屋内。待西门盛进屋的前一分钟,半仙儿老僧入定,只穿单衣,坐在桌旁,正一口“酒”一口馍,吃着早餐……
西门盛正要开口说正题,被半仙儿制止了。
只见他一口气将半碗酒干了,站起身说:“董事长,咱们边泡温泉边谈,如何?”
半仙儿担心刚刚的“脱衣表演”给弄感冒了,才有此提议。
于是,起身,一起去泡温泉。温泉在度假区内,离“道观”不远,开车不足十分钟就到了。
南山温泉,不论冬夏,常年保持在40度。
俩人泡着闲聊,西门盛就问起半仙儿去河西有何事。
半仙儿说:“有个国企老总,两个月前,托了好几个人找到佘省长,由省长出面让我去给他看看风水,我不去似乎不合适呀。”
“哦,那就是说,大师已经去过一次了?”
“是啊。佘省长的面子,我能不给吗?这位老总说,他们集团这两年老出事儿,先是一个副董事长高速路上车祸身亡,接着呢,半年前,他们的一个副总经理又进去了,被调查了,这个老总惴惴不安呀。我就应邀去了,一进他们集团总部的大院,我顿觉阴气扑身,煞气特重,就感到特别奇怪……”
“哦,那么,问题出在哪里呢?”西门盛问。
“我随着老总到了他办公室。他的办公室在大楼顶层,站在窗口,往外一看,呀,这特么的不出事才怪呢!幸亏找到的是我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