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宁儿,你醒了?”
花宁正要说话,身后传来了母亲花夫人惊喜的声音。
花宁转身,看到穿着一身湘妃色团花锦裙,面容富态的花夫人愣了一下。
花夫人
花夫人和自己现代的妈妈长的好像。
“娘,孩儿已醒,已无碍,劳您担心了。”花宁恭敬的给母亲行了一礼。
因着这人长的像她亲妈,她在喊对方娘时,竟然在感觉上也毫无违和感。
感情过度很自然。
嗯,文绉绉的话也说的十分顺口。
花夫人冲着她笑笑,仔细打量了一眼,确定女儿没事,也就放心了,又看向自己的二女儿,“容儿,这是怎么了?”
花容噌的一下跪下,眼泪就落下来了,“对不起,娘,是女儿担心姐姐,气不过姐夫不把姐姐放在心上,竟然让姐姐和他在一起时落水,就让人打了他一顿给姐姐出气,结果,姐姐醒来,生气女儿多事。”
花宁:......
这张嘴,不去做媒婆可惜了!
花夫人呵呵一笑,亲自上前扶起二女儿,摸摸她的头,“傻孩子,你姐姐是你的亲姐姐,你姐夫才来几天,你觉得你姐姐是生气你姐夫挨打,还是生气你会被人说闲话,影响了婚事?”
花容一噎,其余的话说不下去了。
“好了,跟娘回去,娘这腿啊,有些疼呢,我们容儿最会给娘揉腿了。”花夫人揽着二女儿往外走,临走时还回头给大女儿眨了一个眼。
花宁无奈一笑,回头,看到三妹花宣怔怔的看着娘和二妹远去的背影咬嘴唇,神色淡了几分。
“三妹和四妹也早些回去休息吧,这几日爹不在,为免生事端,你们就乖乖的在自己的院子里绣花,练字,爹再有几日就回来了。”
“是,大姐!”花宣咬咬唇,转身走了,她的丫鬟玉烟也赶紧跟在她身后走了。
四小姐花宜抬起眉眼,冲着花宁展颜一笑,“大姐姐,宜儿这几日学会绣石榴花了,你要看吗?”
花宁伸手揉揉她的头,“好,不过,这几日别过来,大姐姐院子里血气重,过几日拿来给我看。”
“是,大姐姐保重。”说完,她靠近花宁,让她弯腰。
花宁微微倾身,花宜靠近她耳边低语,“大姐姐,其实姐夫没骂你,二姐骂姐夫狼心狗肺,他顶撞了二姐姐一句,二姐姐就让人打他的。”
说完,小家伙冲着花宁眨眨眼,走了。
她的丫鬟紫叶跟在她后面走了。
花宁扫视了一眼已经空无一人的空地上,这地方可以通向几个地方,往东北走,通往园子里,往东,是通向一处空院子。往北,是自己的院子,往南,是往府外的垂花门方向。
而往西,是爹娘住的主院。
而妹妹们的院子,在爹娘院子的西边,她是特意来这个地方打人的?
给谁看?目的是什么?
一个十六岁的姑娘,这位二妹妹,不简单啊!
关键,她跟自己一样,都是出自正室夫人的嫡出小姐,她是为了什么?
在花宁沉思间,赵大夫被请来了,他脚步匆匆的跟在花府管家花伯的身后,进了垂花门往自己这边来。
花宁便没有动,等着他们近前。
“大小姐,赵大夫请来了,您还好吗?”花伯赶紧躬身问。
“我已无碍,麻烦赵大夫给我夫君看看吧,在我昏迷时,他吃了些苦头。”花宁的语气深沉。
赵大夫看进她的眸中,心里叹息了一声,这花家大姑娘,早就传闻被花老爷从小就当儿子养的见多识广,果然不凡,看这眸中厉色,就与一般的内宅妇孺不同。
“好,带路吧!”赵大夫冲着花宁点点头,往前走去。
花伯赶紧亲自带路,往宁馨苑后院去了。
宁馨苑内回廊
花宁慢慢踱着步跟进了院子里,站在院子里打量着。
这一处院子,是这府中除了爹娘住的卿凤苑,最好的一处院子。
如果花家有嫡子,那么,这一处必定该是嫡长子住的。
但是,花家没有嫡子,十年前,她在爹娘的做主下,搬进了这处院子里。
回廊花柱,雕梁画栋,曲径通幽,即便是一处府内独院,也布置的很是雅致,风景怡人。
甚至,这院子还不算小,尤其是比起那些普通的百姓人家的院子更大。
就是从前院到后院,也是一路有廊顶遮雨遮日晒,廊边两侧都是好看的花草树木。
后院的屋子,也是不小,都是单独的套间,原本就是给嫡子的后院侍妾之类准备的。
伺候的下人,都是住在耳房的。
花宁叹息,轻轻揉眉,穿越的生活,一切都十分的好,只一点不好。
脑中不由的多想了一下关于这位赘婿的情况,好像这位大小姐对这位也很不屑,并没有多少印象。
长相,好像只是比一般男子好看一些,个子高,好像有些瘦,肤色偏白,其他,就没什么印象了。
连眉眼都记不清。
身份,据说是今夏南边水患淹了几个省,几个月前这边镇上来了及大批的水患难民。
府衙接朝廷令,安置难民。
人是安置了,但是吃吃喝喝,如何活下去,朝廷是不管的,这些人为了活下去,总得想法子。
有人给本地人做了下人,有人给本地人做了妾室,也有人给本地人做了赘婿,更有人卖儿卖女的。
花府也出了一份力,买了十来个家里养不起的孩子,打算培养一下做小厮和杂役。
爹爹是一日被友人点醒,突然生出给花宁招婿的。
一个月后,选中了人,带她暗中去看了一次,花宁理解爹爹的不易,知道自己以后肯定是要撑起花家的,因此默默点了头。
结果,婚后,就是那么个结果,这位赘婿,有他读书人的高傲,为了不让家人饿死,为了那聘礼的礼金,他愿意进花府为赘婿。
但是,让他和一个看不起他的女人入洞房,他做不到。
她在原主的记忆里,想起这么一段,也正是她曾经多次梦到的那个场景:
洞房夜,花宁一身喜服被丫鬟伺候着慢慢解下,只着红色中衣进了寝室。
却看到那人一身喜服一件未除,就连金冠依旧戴的立整,眼神冷淡的站在拔步床边皱着眉头望向她。
两个人对视良久,他问:“花小姐,为人君止于仁,为人臣止于敬,为人子止于孝,为人父止于慈,与国人交止于信,而你与我交,止于何?”
当时的花宁一怔,没想到他问出这么一句,她沉默着没有回答。
她与他相交,止于何?
他们是夫妻,夫妻相交,自然是相敬如宾。
可是,他是赘婿,是她爹召回来协助她为花家传宗接代的。
他们本就不是门当户对实力相当的联姻,如何相敬如宾?
起点和出发点就不一样,相敬如冰吗?
那自己呢,自己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呢?
因此,花宁在洞房夜,在面对新婚夫君的一句问话,愣怔着而没有回答。
而那人,一张脸却渐渐铁青,拳头渐渐握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