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离仁多保忠攻城血战已经过去两天了。
这两天的时间,双方都在舔舐伤口,没有再次攻击。
不过仁多保忠为了迷惑城内守军,变得更加的咄咄逼人。
他令驻扎在城下的四路大军都前进一步。
西夏军的大营真就是堵死了甘南城的大门。
深夜,仁多保忠一手擎着油灯,伸头凑近墙上的一幅地图。
他另一只手在地图上轻轻划拉着;
一个副将这时候走了进来,看到将军还在看着地图,不由得暗暗一叹,上前轻声说道:
“将军,夜深了,该休息了……”
仁多保忠并没有回头,依旧如痴如醉的看着眼前的地图。
“哦,你先下去休息吧!
我们大夏的地图,本将可是看一眼少一眼了……”
副将不明白的问道:
“将军何意?”
仁多保忠这才转过身来,这两天的功夫他憔悴了不少。
他轻轻的把油灯放在桌子上,声音沙哑的说道:
“我们神勇军这次吃了败仗,即便是陛下宽宏大量,晋王恐怕也不会饶恕了我……
我们这次可谓是一步踏错,满盘皆输啊!
姚家军没能留下,甘南城又被刘正彦小儿给占据了。
唉……
不仅如此,我们从其他两处军司借兵,都没在禀报陛下。
还有我们一路上裹挟青壮,这两件事情可大可小。
到时候即便是给一个谋逆大罪也说不定……”
副将赶紧躬身劝道:
“将军莫要多想,如今正是我大夏用人之际,料想陛下和晋王不会太过为难与你……”
两人正说话间,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杂乱的叫声:
“贼军出城了,贼军出城了……”
“什么?”
仁多保忠猛的站起身来,大步向外走去。
大营内的士兵都紧张起来,纷纷拿起自己的兵器,准备厮杀一场
仁多保忠看到急匆匆的将士,沉声喝道:
“发生了何事?为何如此嘈杂?”
一个士兵快步跑到他面前,急切的禀报道:
“将军,刚刚在城下巡逻的时候,城头上爬下来了许多守军;
料想他们想要对我们偷营……”
仁多保忠冷哼一声道:
“慌什么,既然对方是从城头滑下来的,那都是步军了。
速速组织弓箭手向城下射箭,让他们不能靠近我们大营半步……”
副将这时候抽出配刀,呼喝连连的把大营内的士兵都赶回营帐。
一队弓箭手奉命冲出大营,对着城墙下就是一阵乱射……
他们一直等到天亮,也没等到守军扑来。
这时候眼尖的人才发现,这些黑乎乎的东西,原来是城头上的守军扔下来的稻草人。
只是数百个稻草人就搅和的西夏军一夜都没敢合眼。
仁多保忠铁青着脸,自然又指着城头骂了一阵。
城内的守军仿佛上瘾了;
一连好几天的时间,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向下丢东西……
每次丢东西都让城下的西夏军鸡飞狗跳……
面对守军的小把戏,眼珠子通红的仁多保忠不堪其扰,对副将一摆手道:
“夜晚只要派出警戒就好,对着城头的骚扰可视而不见。
看样子这些狗东西想要突围了。
他们要让我们日夜劳累疲惫不堪,才有机会冲出我们的封锁……”
听到将军的分析,两个副将都恍然大悟。
他们赶紧传令四处城门,对于城头的骚扰可不闻不问。
只管牢牢守住城门,不让他们冲出来便是……
到了半夜,城头上依旧“扑通扑通”的向下扔东西。
在这些声音的掩护下,甘南城的城门缓缓的打开了一条缝隙……
刘正彦和张巡二人站在黑暗的城头上,看着林冲带着三千铁骑没入黑夜……
仁多保忠为了给城内守军压力,他们的大营距离城门才三五里左右。
不一会的功夫,西夏军大营响起一片慌乱的惊呼声……
一马当先的林冲长枪猛的向前一刺,挑起一个西夏军向他们大营狠狠甩去。
被甩出去的西夏军正好砸在大营内燃烧的火盆上。
翻转的火盆又引燃了大营内的营帐。
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,一脸狠厉的林冲高喝一声:
“斩杀仁多保忠……”
“斩杀仁多保忠……”
身后三千铁骑跟着大吼一声,跟着林冲如同饿虎扑羊一般,杀进西夏大营……
西夏军巡逻的士兵看到仿佛从天而降的铁骑营;
先是呆了一呆,随即吓得大叫一声:
“敌袭……敌袭……
速速迎敌……”
整个大营听到这几声凄厉的叫声,全部慌乱了起来。
林冲猛的一提马缰,直接向大营中央冲去。
身后的铁骑营踏进大营之后迅速散开,各自向离得近的营帐扑去。
被铁骑营踏破的营帐内,迷迷糊糊的西夏军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一命呜呼……
还有一些反应快的西夏军,刚刚出了营帐,便迎头碰上杀机滔天的铁骑营……
睡梦中的仁多保忠一下子被惊醒,他连鞋子也来不及穿,快步冲到帐外……
整个大营内火光冲天,人喊马嘶,乱成一团;
兵找不到将,将找不到兵,还有不少无主的战马跟着受惊,在大营内四处乱窜……
“不要慌,大家都不要慌……”
仁多保忠急得大喊大叫,在乱糟糟的大营中根本无济于事。
他大营内有一半多青壮,这些人睡梦中突然被惊醒;
他们的本能反应就是赶紧寻找安全地方,或者赶紧逃跑……
这时候几个亲兵快步跑了过来,二话不说拉起仁多保忠就向外跑……
“大胆,你们干什么?快放开我!”
仁多保忠气的怒发冲冠,猛的一甩手,将几个亲兵甩到一边。
一个亲兵队长急忙说道:
“将军快走吧,要不然来不及了,宋军已经杀进来了……”
仁多保忠再次一扒拉几个亲兵,怒吼一声道:
“你们这是想要害死我么?
废话少说,拿我兵器,随我迎敌……
刘正彦小儿竟然有疑兵之计坑我?”
几个亲兵无奈,只能快步从中军大帐内取来他的兵器铠甲。
仁多保忠根本来不及披甲,他伸手拉过来一匹无主战马,翻身赤脚跨上战马,向着宋军杀来的地方冲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