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场惊心动魄、激烈异常的攻城之战,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落下帷幕,显得如此虎头蛇尾。
而最为凄惨的当属梅展无疑,他不仅未能靠近城池半步,反而白白损失了两千多条人命。
这对心高气傲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!
此刻,在朝廷军队的中军大帐之中,众人皆心有余悸,尤其是高俅更是吓得魂飞魄散,连嘴唇都止不住地颤抖着。
因为后怕,他面色惨白如纸,完全失去了最初时的那副意气风发模样;
而下方坐着的几位节度使与殿帅府的虞候们也都是无精打采、垂头丧气。
其中又以梅展最为可怜,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毫无生气,一双眼睛空洞无神,仿佛已被吓傻。
高俅心虚的看了一眼众将,语气消沉的说道。
“诸位……
这……这西北军狗贼把火炮放在城头;
这让老夫想起刘正彦小儿炮轰西夏的事情;
他们的火炮根本就无法破解啊!”
老将王焕也是一脸的愁容,他一拱手道:
“太尉大人,面对反贼的这种大杀器,我们根本无可奈何。
难道我们就不攻城了么?”
高俅使劲揪着胡须,也不知道该如何行事。
徐京又一抱拳道:
“太尉大人,既然我们对付不了对方的火炮,那不如大军后退几里。
我们只要围死太原城便可,等城内断水断粮,便是我们一劳永逸的大好机会。”
高俅听了,不由得有些意动,他抬头看向众人,接着问道:
“徐节度使的办法,诸位看可行得通?”
王焕两条白眉皱在一起,有些担忧的说道:
“办法好倒是好,最起码能减少我们官兵的伤亡;
只是我们不知道城内还有多少粮草?
若是他们能支撑个几个月,他们的援军岂不是赶到了?
到时候这些西北军里外夹击之下,我们同样讨不到一点便宜……”
韩存保站起身来一抱拳道:
“太尉大人,我们不如用个折中的法子。
他们的火炮只能攻击密集的人群;
我们大军依旧后退,免得被他们攻击。
但我们每日可单独派人到城下骂阵。
他们出城厮杀最好,若是不敢出城,也能狠狠挫败守军的军心。
说不定他们自己就会乱了起来……”
现在对高俅来说,他才不管用什么法子,只要大军能后退就行。
听韩存保说完,他急忙点头道:
“好,一切就按韩节度使说的去办,我们大军再后退五里,远远的围死太原城。
将城内的这些反贼全部困死……”
……………
“大哥,城下的狗官兵退走了,我们要不要乘胜追击?”
太原城城头上,糜胜一脸兴奋的向杜壆问道。
杜壆紧紧盯着城下退走的官兵,眼里也露出意动的神色。
他沉吟片刻,开口说道:
“城下官兵虽在后退,但他们行动间颇有章法;
也不知是不是诱敌之计?我们还是小心为妙。”
糜胜见杜壆犹豫不决,不由得直跺脚;
“哎……大哥的胆量怎么越来越小了啊?
这些官兵本来就是被我们打怕了,才夹着尾巴逃走。
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!
要不大哥你守在城头,让小弟出去冲杀一番……”
“不行……”
杜壆连想都没想,张口便拒绝了糜胜的要求。
他不是不敢,是放心不下这个夯货。
若是真要出城的话,杜壆宁愿自己亲自前去,也不愿让糜胜冒冒失失的杀出去。
旁边的酆泰看到糜胜一脸失望的样子,他一拱手道:
“杜将军,糜将军说的没错;
我们这次出城击杀朝廷官兵,是援军来之前,唯一的一次机会了。”
酆泰说到这里,转头看了看身后士气高昂的先登军,接着说道:
“兄弟们在城内快要憋疯了,不如让他们出去发泄一番……”
杜壆同样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先登军,点头道:
“如此也好,为了有个照应,你们二人带五千人马杀出城去。
你们出城之后不图伤敌,只要将他们搅和的慌乱就好……”
糜胜听了,高兴的一抱拳道:
“大哥放心,我二人定然狗撵兔子一般,杀的这些狗官兵屁滚尿流……”
酆泰眼睛狠狠的斜了糜胜几眼,率先下了城头,去挑选人马了。
朝廷军大营内,此时一片慌乱;
高俅下达完撤退的命令,当即在几个虞侯的保护下,第一时间向后逃去。
高俅的帅旗一动,几个实力不强,凑数的节度使也赶紧收拾东西,紧随其后的跟着逃走。
慌乱的大营中,只剩下一脸愁容的王焕、韩存保,以及徐京几人。
他们的目光注视着远方的太原城,心里担忧的同时,也全力防备着;
王焕沉声向几人开口道:
“几位将军,如今太尉大人率先退走,我们可不能再乱了阵脚。
否则的话,我们必败;
到时候朝廷一旦问起来,罪名还不都是你我几人的?
所以我们得肩负这个责任啊;但我们要必须保持冷静才行,赶紧做出相应的决策。”
韩存保几人知道王焕的意思;
这次有了功劳,肯定都是高俅的;
若是吃了败仗,肯定都是他们几个人顶缸。
徐京一脸苦涩的拱手道:
“王将军老成持重,你就说我们该怎么办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