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哥,我们恐怕挡不住了。
实在不行就后退几里吧!”
滔滔巨浪上的长江面上,几十艘大船左右摇摆的来回晃动。
在最大的一艘战船上,江南水军的左副总管;
也就是被江湖人称冲波龙的乔正,使劲一抹溅到脸上的江水,对着老大玉爪龙成贵禀报道。
成贵稳稳的站在摇摇晃晃的大船上,身子如同钉子一般,没有一丝晃动。
他一脸狠厉的盯着远处的几十艘战船,咬牙喝道:
“不行,我们不能退;
只要我们一退,这些贼军就杀过长江了;
只要他们踏上南岸,我们江南就拦不住他们了……”
“砰……”
成贵的话音还没落下,又一枚炮弹落在了他的战船附近。
炮弹带起的激烈水花,使得他们脚下的战船晃动的更加厉害了。
乔正一个不提防,身子差点被晃动的战船给甩下去。
恼羞成怒的乔正狠狠的一跺脚,咬牙叫道:
“好……
既然大哥不肯后退,那小弟就和这些狗日的拼了。”
他说完,快步走到船边,身子向下一跃,稳稳的落在其中一艘小艨艟战船上;
然后手臂狠狠向前一摆,高声怒喝道:
“江南的兄弟们,随我冲……”
听到左副总管的命令,十几艘艨艟如同射出的利箭一般冲了出去。
“三弟,切莫冲动,赶紧回来……”
成贵急忙高声叫道。
他这个三弟是脾气最为暴烈的一个,这次赌气冲出去,恐怕会凶多吉少……
已经划远的乔正根本没有听到大哥的呼唤;
他一边快速划动艨艟战船,一边用力猛的撕下身上早就湿透的衣服。
他的目标很简单,就是去把不远处的乾军战船撞坏。
成贵看着越来越远的三弟,气的直跺脚。
如今他们十几艘战船被乾军堵住,根本动不得半分。
对方还时不时的发射一枚炮弹,使得他们的战船不敢靠近半步。
原本平静的江面,被对方的炮弹炸的波涛汹涌。
江南军已经有十几艘小船被翻腾的江水淹没。
另外旁边还有被对方炸的四分五裂的船只。
被炸碎木板在水里随波逐流,看着让人心悸不已。
从他们和对方的水军对上,江南水军已经战死了数百人。
距离江南水军五里左右的位置,是一字排开的十几艘乾军战船。
为首的两艘大船打横挡在长江上,船舷上黑黝黝的炮口正对着五里外的江南水军。
这两艘战船都是刘正彦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三桅战船。
其中一艘战船的最顶端,郑成功正背着一个手,看向整个江面的战场。
郑成功在刘正彦麾下,是为数不多的儒将之一。
他生的面容白皙,一双剑眉之下的双目闪烁着精光,唇下留着一捋短须。
一身明光铠罩在身上,腰间悬挂一柄宝剑,更加显得干练无比……
站在他身后的是杜壆几人;
被剧烈摇晃弄得头晕目眩、天旋地转的糜胜,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船舷,仿佛那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。
他那原本就不大的双眼,因为晕船而变得黯淡无光、毫无神采可言。
尽管身体极度不适,内心犹如翻江倒海般难受至极,但他的那张贱嘴却依然没有闲着。
“郑将军啊,你们水军这炮火的精准度可真是有待提高啊!
俺在旁边瞅了老半天,你们的火炮也就击中了对方区区几艘战船而已。
要是俺老糜不晕船的话,肯定会帮你们放上几炮,也好让这些宝贵的炮弹不至于白白浪费掉……”
郑成功听了,并没有生气,只是抚须呵呵一笑;
他指着前方开口说道:
“糜将军,不知你有没有仔细看,我们水军打沉的船只都是什么样的?”
糜胜眼珠子一瞪,使劲向江面看去,他摇摇头道:
“俺看不出来……”
郑成功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笑容,他轻声说道:
“我们水军击沉的那些船只,无一不是临近淘汰的破旧战船,以后怕是再也无法使用了。
郑某把这些破船轰烂,能给江南军不小的震慑。
而剩下的战船则皆是我们的战利品,自然不能肆意破坏。
你们看那江南的水军,看似上蹿下跳、张牙舞爪,实则早已陷入重重包围之中。
他们如今只有两条路可走,要么灰溜溜地退回江南,要么就直接沉入江底喂了王八。”
“嘿嘿……”
糜胜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。
杜壆则狠狠的瞪了这个憨货一眼。
“江南军要反扑了……”
郑成功眼睛微微眯起,看向远处的江面。
远处有十几艘艨艟趁着江面上的波浪起伏,和一些破烂船板的掩护下,正快速向着乾国水军大船撞来。
众所周知,艨艟战船又叫做撞船。
它那尖尖的两头,能撞破任何行动不便的大船。
站在顶楼的郑成功对着身旁的传令兵一打手势。
传令兵急忙快速摆动手里的令旗。
随着令旗的快速摆动,几艘中型的战船快速冲出。
这几艘中型战船的船身上包裹着一大块铁皮;
在船头的铁皮上,刻画着一个狰狞虎头。
眼看中型战船就要碰上江南军的艨艟。
若是两船撞在一起,江南军的艨艟肯定会四分五裂。
这些江南水军也是了得;
在两船即将撞在一起的那千钧一发间,他们猛的一打船桨的方向,艨艟贴着中型战船擦肩而过。
中型战船上的乾国水军仿佛早就料到对方的变化,从船上射出箭矢的同时,挠钩和长杆同时也伸了下来。
躲闪不及的江南艨艟一下子被捣翻不少。
每一艘艨艟上大约有十人左右,随着艨艟被捣翻,江南水军惨叫着落进水里。
不等他们从水里逃走,如同雨下的箭矢便狠狠的射在水面,带起一道道的血线浮上江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