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结案?开什么玩笑,这案子这么多的疑点,现在就结案?”俞岑安怒气冲冲的看着许局。
许正看了看坐在一边的桑南祈,又看了看明显年轻几岁,脾气要暴躁得多的俞岑安,也是一脸无奈。
当初怎么想的,怎么就把两个人分一起去了,桑南祈是不动声色的狠,几年前那件案子之后,就很少在人前暴露情绪。
但是整个人越发的阴郁,和俞岑安这种正面刚的还是有一点区别。
“指纹鉴定结果出来了,证据链完整,本案的凶手柳诗茵已经伏法,还有什么?”
俞岑安掰着手指头:“你听我跟你说啊。”
“送柳诗茵来警局的帕萨特是谁的?不知道?柳诗茵跟谁买的毒品?不知道?柳诗茵到底为什么不惜用毒品让楚阔就范,就为了让楚阔在高考上帮他作弊?这话您自己信么?”
“还有,就柳诗茵那身板,怎么把一百多斤的楚阔搬到巷子里的?还有那针筒出现的时机也太凑巧了吧?几天了,那针筒没被扫走,没被捡走,没被风吹日晒的,就等着我们去捡?”
许正挺直腰板:“那你和我说这些,你去查啊!”
桑南祈睨了一眼:“查了,帕萨特是黑车,整车都用了防窥膜,被抛在321国道口,车架发动机号全部烧毁,车子被清洗过,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。”
许正一哽:“还有呢?”
“魅惑酒吧的拆家小四子意外死亡,他是唯一有可能给柳诗茵提供毒.品的人。”
许正又是一哽:“还有?”
俞岑安和桑南祈对视一眼,俞岑安冷言道:“我怀疑,杀人的是柳诗茵,但是提供毒品的是另外的人,有可能和抛尸丢针筒的人是一起的。”
许局拍桌子拍得啪啪响:“证据呢?”
俞岑安和桑南祈不语,桑南祈冷哼了一声:“许局,你也别跟我们绕弯子了,上面要求结案的是吧?”
许正愣了愣:“721杀人伤人案的凶手已经落网,至于新五号的线索,省局领导那边会有人来交接,那是另外一条线了,省局缉毒科的同事会负责侦察。”
俞岑安啧了一声:“废那老劲,你直接说不就得了,啰里吧嗦一大堆。一碰上新五号,就要我们回避,敢情当初死的不是我们的同事!”
许正听不得这话,怒吼道:“俞岑安!你说什么?”
桑南祈从沙发上起身,许正莫名的有点无力,桑南祈顶了顶腮,只看了看许正,复又看了一眼俞岑安:“准备好案件资料,和省局的同事好好交接,别多事。”
俞岑安紧追了两步,回头看了看许正,许正摆手:“去去去,安慰他两句去。”
一出了局长办公室,桑南祈在拐角就把烟抽了出来,俞岑安追了两步就看到桑南祈正在那吞云吐雾,追上去喊了两声:“副队。”
桑南祈想扯了个笑,但没成功,其实不止是省局,只要一遇上新五号,他知道自己都不大清醒。
拍了拍俞岑安的肩膀:“新五号的案子,省局那边不让我插手是正常的。”
俞岑安怒火直接暴涨:“正他大爷的正常,当初的事……”
桑南祈厉声:“岑安!”
俞岑安气得胸膛上下起伏,721案是破了,但是破得憋屈得想死,那么多疑点,那么多线索可以追,结果省局一句话,他们这段时间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。
季语走上前:“岑哥,这怎么回事啊?”
季语是市局刑侦支队外勤的唯二的女士,今年三十七了,要不是中途去生了娃,现在桑南祈的位置就该是她的。
很多时候,女性在职场上就是会遇到这这那那的桎梏。
但季语外号霸王花,看名字就可以看出来有多霸气,整个市局,不,包括省局的,谁都不敢小看季语。
三十那年,曾徒手和三个犯罪分子搏斗,卸了三个犯罪分子胳膊,打掉几颗牙,自己只脸上挨了一拳。
从此一战成名,成为当之无愧的霸王花!
省局的人已经来了,万科和周瑾正在和他们交接,好不容易破了个大案,眼看这案子后面还有案中案。
周瑾,外号状元,以市第一的成绩进的公安大学,学识渊博,事事都要争第一,胜负欲极强,比几个人晚进市局几年,但已经让人感受到了他儒雅教授形象后的强大能力。
大家本来就兴致高昂的,结果省局的来一句话,得,白搭。
办公室的人都在看桑南祈和俞岑安的脸色,支队长在外地蹲另一个案子已经去了一个来月,支队里面能说话的就桑南祈。
偏生许正明里暗里的让他回避,他回避,就是要让市局第一刑侦支队的所有人都回避。
真他大爷的不爽!
几个人都不说话,只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。
俞岑安又跑了一趟医院,想从陈述的嘴里再探出些什么来,但陈述配合是配合,却不知道楚阔和柳诗茵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交易。
柳诗茵找他用的确实是高考作弊这个理由。
案子就这么被省局的接了过去。
三天后,万科火急火燎的跑进办公室,看着屋里的众人:“柳诗茵死了。”
俞岑安听见,一脚踹翻了凳子,这下不止是俞岑安,连带着桑南祈都变了脸色。
“她不是在省局关着呢嘛?”周瑾站起身,把被俞岑安踹翻的凳子捡起来放好,略有强迫症,没办法。
顺带着把看了一早上的,俞岑安的杯子调整了个角度,画要对着自己,不然他看着难受。
“就是死在的省局。”
“怎么死的?”桑南祈从办公室出来。
万科咽了咽唾沫:“心梗,发现的时候生命体征就已经没有了。”
俞岑安又想踹东西,周瑾扭过头啧了一声。
“不是你啧什么?”
桑南祈在原地顿了顿,走近办公室:“那是市局的案子了,不关我们的事了。”
几个人在外面面面相觑,桑南祈拿出笔,在一个小笔记本上,把柳诗茵的名字给划掉了。
黑色的线团,还有好几团,代表着好几个人名。
其实几年前的案子,除了桑南祈,连季语都因为坐月子没经历,所以谁也说不出个所有然来。
只知道自从那个案子过后,桑南祈就变得十分的沉默寡言,整个人都阴郁了很多,办起案子来,连命都可以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