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此,沈舒禾回到东院后,就吩咐王妈妈,这一两日遣人去找个媒婆来。
午后,沈舒禾没什么事,便拿起了账本,越看脸色越沉下去,便唤来知夏。
询问知夏这人的底细,得知此人是管家的亲戚,能成为管事妈妈,都是老夫人看在管家的面上提拔上来的。
沈舒禾明了,“去请管家来。”
知夏吩咐院里的小丫鬟去请管家,后进来说道:“之前张妈妈也偶尔贪图小利,无关紧要,老夫人便也没跟她计较。夫人上回还出言警告,如今还不知收敛,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。”
沈舒禾却是摆手一笑,“不过是看我最近手边堆满了事,没那份精力再盯着这些,想钻这个空。”
主仆二人说话的间隙,裴顺快步赶了过来。见完礼后,沈舒禾把账本直接给了裴顺。
裴顺到底是上过战场,虽不明所以,但依旧镇定自若看起来。
一会,神色有些难看,这账面虽做的细致,足以以假乱真,但稍加思索便能看出其中猫腻。
随即双手奉上账本,恭敬道:“此事,夫人不必顾及老奴的脸面,该如何处置就处置了。”
沈舒禾笑道:“有顺叔这话,舒禾办这事便无顾忌了。”
这话虽是场面话,但裴顺听了仍感动万分,“夫人折煞老奴了。”
裴顺走出了东院,随后无奈叹了口气。
屋内的知夏这时说道:“管家也是倒霉才有这杆子亲戚。”
沈舒禾瞬间来了兴致,问道:“这话怎么说的?”
“奴婢也是之前听王妈妈说的,管家本姓张,母亲早亡,父亲在他六岁那年也不幸染病去世,家中值钱的东西早就变卖为他父亲治病,连给父亲下葬的钱财也没有了。”
“可恶的是那些个亲人,不帮他就算了,还把他家的田地都抢了去,管家无奈之下只好卖身葬父。幸得老侯爷帮助,安葬好父亲后,便跟着老侯爷回了侯府,也改了姓。”
“后来,管家慢慢从老侯爷身旁的小厮,到跟随老侯爷上战场,立下功名,又为救老侯爷伤了身子,这时个亲戚就冒出来,说是要给管家过继孩子,让他有人给养老送终,不过管家早已改姓裴,早就不在乎这些。”
“后面那些人觉得这事希望渺茫,便打起其他主意,嚷嚷着让管家给他们谋个差事。”
沈舒禾听完,心里冷笑,既然如此就不用留情面了,是以当即吩咐知夏:“责令她将贪下的银两全部交出来,杖责二十,之后把她打发出府。让那些管事妈妈也去观看,至于她的差事,就暂时先交由王妈妈管理。”
知夏忙称是,心里只觉得夫人这处罚已经算轻了。
……
之后沈舒禾着手准备好裴谨行的定亲事宜,两家也商定好了,等裴谨行满弱冠后,便举行婚礼。
等忙完这件事后,沈舒禾就等同于无所事事了,如今查账、对账于她来说也是轻而易举了,得了闲便回沈家。
刚好遇上沈舒瑶要出门,便一同出了门,姐妹二人当下靠在软枕上,随意地说着话儿,因着沈舒瑶过些日子就要出嫁了,这话题自然离不开这个的。
“瑶儿的嫁妆可是备置齐全了?可还缺什么?”
沈舒瑶提起这事儿,还是有些羞涩,低声道:“已经准备齐全了,母亲都安排好了。”
沈舒禾望着自己这妹妹,心里不免有些担心,前世沈舒瑶嫁给杨柏山二人算是举案齐眉,这辈子嫁入崔家,也不知会是什么样。
于是她笑望着沈舒瑶道:“瑶儿,你跟我说实话,对崔奕尘你是个什么看法?”
沈舒瑶一愣,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,不过她这个未来夫婿很是不错了,世代书香,父亲是太傅,主母和善。
其实她素来为父亲冷落,生母对她更多的是前途计较,许多地方并不如意,唯独这门亲事,可真是十成十的欢喜。
思及此,笑着道:“母亲为我精挑细选的,自然是个好的,我远远的见过几次,觉得他为人恭谦有礼。”
沈舒禾闻言笑着点头,“瑶儿中意自是最好的。”
一会就到了承安路上最大的成衣铺子,二人下了下车,进到那铺子,正挑着的时候,便听到旁边有窃窃私语之声。
沈舒禾抬眸望去,却见两个身着绫罗的妇人,约莫二十七八岁,见沈舒禾望过来,忙赔笑,便走了出去。
沈舒禾不认识这两位妇人,也就没放在心上,沈舒瑶却知道这两人,小声道:“这是崔家大爷、三爷的两位夫人。”
沈舒禾顿时明了,即是瑶儿以后的妯娌,应当打声招呼才是,随即便转身出去,谁知道这刚踏出门槛,便听到那两个妇人在说话。
“刚才那个穿着水蓝裙的,就是咱们五弟订下的媳妇,我是听说,是个庶出的,刚才她旁边的就是那嫁入裴家的嫡姐吧。”
“应该是的,这沈恒山也算是走了狗屎运,娶了郡主,两个女儿也都高嫁,我看两姐妹都不是省油的灯,长的都是狐媚样。”
“可不是么,也不知母亲怎么想的,千挑万选,给五弟选了这么一个,我娘家的表妹那一点不如她了。”
沈舒瑶一听这个,羞得满脸通红。这门亲事倒是她高攀了,未曾想到她这还未进门,就遭此编排,说她就算了,连姐姐也一并说了去。
沈舒禾听到这话,当下不免冷笑一声,她本就对崔家一大家子是非多,甚是不喜,如今倒是给了她个发泄的机会。
便伸手牵起沈舒瑶的手,跟着她们走进了对面的胭脂铺子。
这两人正说的起劲,万没想到被她们跟在后面都听了去。现在被撞个正着,顿时红了脸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甚是尴尬。
其中一人倒是迅速地收敛了尴尬,干笑一声,便对着沈舒禾打招呼:“这是侯爷夫人吧,这头回见面,我们两个眼拙差点没认出来。”
沈舒禾唇边扯起一抹冷笑,神情衿贵冷淡:“可不就是眼神不好,这天子脚下皇亲国戚可多了,两位有空还是找个太医瞧瞧,那天嘴里没个把门的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,连累了我这将要嫁入崔家的妹妹,那真是该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