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还要回兰苑吗?”
莲花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二姑娘的神色,言语间尽是小心。
“回,怎么不回呢,”二姑娘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,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。
谢九敢这么对她,还真是仗着老太太的喜欢,无法无天了呢。
谢六也仗着她那点本事,敢不把她放在眼里,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啊。
二姑娘带着莲花回了兰苑。
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,又寻了根儿绣花针。
在莲花的身上扎了许多下。
看着莲花敢怒不敢言,面色苍白,浑身颤抖的样子,二姑娘就觉得心里畅快了很多:
“去吩咐下去,这次给谢六做衣裳的料子,别用绫罗绸缎,用棉衣吧。”
“是。”
陷阱罗上后敬人。
她倒要看看,少了这衣裳的装扮,她谢六还能这么大方吗?
……
六姑娘坐在马车上,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九姑娘。
芙蓉粉面,杏眼桃腮。在配上那身桃色的衣衫,更是衬得她娇艳的如同刚绽放的花蕊,讨人喜欢。
谢二身上有疾,与荥阳郑氏的婚约,岌岌可危。
谢六觉得,老太太想要让谢九嫁去郑氏,维系两家荣耀。
但,她又觉得老太太是想要在看看。
毕竟,谢氏也是世家大族,想要娶谢家姑娘进门的人,还是有很多的。
老太太想要择优,也无可厚非。
“六姐姐在看什么?”
“在想,九妹妹天姿国色,怎么就无人赏识呢。”
“六姐姐,你在说什么呢,我怎么听不懂呢?”九姑娘眨着眼睛,一脸懵懂。
六姑娘的眼中,飞快地划过一丝冷意,“九妹妹,你,”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儿,外面就听雨的声音,“姑娘,到了。”
六姑娘止住了话头,扶着六姑娘下了马车。
“您来了。”池鱼忙迎了上去,朝着她福了福身子。
六姑娘客气地笑了笑,“有劳池鱼姑娘了。”
池鱼带着六姑娘往府里走:“谢六姑娘客气了。”
她跟着池鱼,走过蜿蜒的小路,穿过她不认识的四时不谢的花草描绘出来的花园,来到了王妃娘娘的院子。
九姑娘规规矩矩地跟着六姑娘走,那双明亮的眼睛却在见到九王府的精致之后,骨碌碌地转个不停。
九姑娘跟着六姑娘到了王妃的正院。
看到永安郡主的时,眼中闪过了一丝喜色。但看到永安郡主和六姑娘如此亲近,她眼中的喜色又变成了深深地嫉妒。
“谢六,你可来了!”
她无视正在给她行礼的九姑娘,一脸急色地拽着六姑娘往里走:“你快去看看母妃!”
被她拽着走的六姑娘,踉踉跄跄,“王妃娘娘怎么了?”
“她一直在发烧,”永安郡主眼眶发红,神情憔悴地看着躺在床上,一直高烧的九王妃。
六姑娘面色沉静,仔细地替九王妃检查了一遍身体:“王妃娘娘最近在吃我给开的药吗?”
郡主老实地点点头,“她一直都在吃。”
六姑娘秀眉紧皱,“不对啊,既然吃药了,为什么她的伤口还发炎了?”
“不可能!”
永安郡毫不犹豫地否认:
“这几日,都是我喂母亲吃药的,除了……”
永安郡主像是想起了什么,脸色一变,“池鱼,母亲这几日给公子喂奶了吗?”
池鱼犹犹豫豫。
永安郡主一脸怒气,语气下沉:“说!”
池鱼吓得跪在了地上,“王妃娘娘说,她要自己喂小公子。您送来的药,她当着您的面都喝了。您离开以后,就会抠喉咙催吐。”
永安郡主都气笑了,“疯了,都疯了!”
她弟弟的乳母,都是她亲自挑选的。
她的母妃这么做,极不信任她,又在盼着自己早死,好给那个贱人腾地方:
“她还有救吗?”
六姑娘按了按眉心,“有救是有救,但就是很麻烦。”
之前她替九王妃诊脉时,只觉得九王妃的身体有亏损,兴许精心养几日就好了。
但今日她在给九王妃诊脉,发现九王妃是肝气郁结,多思多虑,心悸。
本身就是生产大出血,再加上心脏的问题。
九王妃的病,确实很麻烦。
“姐姐,是不是王妃娘娘的病,只有你能看啊?”九姑娘忽然插话,“六姐姐可真厉害!”
她话里的意思是,九王妃的病,旁人医不了,只有她能医。
这样,九王府就要依仗她。
这样难免就出了她用九王妃拿捏郡主和九王府的嫌隙。
说着无心,但听者有意。
永安郡主淡淡地看着她,眸底的神色,晦暗不明:“谢六,你是故意的吗。”
永安郡主从始至终都不见愤怒和杀意。
偏偏这种不怒自威,让六姑娘的额头上生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六姑娘努力地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很从容,眸中虽有波澜,却在对上永安郡主的那一瞬间,尽数归于平静:
“郎中们走南闯北的看诊问病,见过的病人数不胜数。我不够是个不出门的规格子女,怎么能和经验丰富的郎中们比较?”
“王妃娘娘是女子,外男不好亲自检查。再加上王妃娘娘的伤口在隐秘之处,郎中无法查看。”
“我当日给王妃娘娘开的药,是止血之类的药。若是王妃娘娘按时服药,今日我只需来复诊即可。”
“九妹妹,你太抬举我,也太抬举谢氏了。”
九姑娘被六姑娘当众下了脸,眼中闪过一丝怒色,嘴上服软:“六姐姐,是我用词不当,说错了话,你别介意。”
六姑娘低头去看九王妃,“无事。”她停顿了下,轻轻地按了下九王妃的胸侧,眉头轻蹙:“我不在意,并不代表老太太不在意。九姑娘,你要想想怎么和老太太解释。”
引起九王妃发烧的,是急性乳腺炎。
这下,更麻烦了!
九姑娘脸色一白,眼中含泪,委屈地看着六姑娘:“六姐姐,我真的不是有意的。我就是、我就是、我就是……”
老太太抬举她,才让她跟着些六出来的。
若是让老太太知道,她无关紧要的一句话,让永安郡主生出了别的心思,到时降罪于谢家。
她就是谢家的罪人。
老太太还会如此重视她妈?
六姑娘没空哄她,“郡主,你放心,王妃娘娘不会有事的。”
永安郡主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,“母亲现在要怎么办?”
“我给王妃换个药方,吃过了药在配合针灸,应该会没事的。”六姑娘把写好的药方递给了池鱼,“你快去快回。”
“是。”池鱼朝着六姑娘福了福身子,拿着药方离开了。
九姑娘站在永安郡主的面前。微微低头,仿佛是做错了什么事情,不安地拧着手里的帕子。
但她的心里,却异常的兴奋:
“郡主,您放心。六姐姐很厉害的,肯定会让王妃娘娘没事的。”
她又状似无意的嘀咕了一句:
“六姐姐好像真的挺厉害,无师自通啊。竟然能学的妇人生产的接生手法,可真厉害!”
她意有所指。
她六姐姐会的医术,都是野路子。
郡主不应该相信她。
再加上她和漼家那位晦气缠身的公子定了亲,和她接触多了,肯定没什么好事的。
九姑娘沾沾自喜。
要是因为这事,让郡主厌了六姐姐。她在借机讨好,那她以后的日子就不必处处讨好了。
九姑娘越想越激动,她一抬头,碰上永安郡主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。激动的心情,在那一瞬间立刻归于平静:
“郡主。”
永安郡主端起茶杯,浅浅地抿了一口:
“我在皇后娘娘身边长大,这蛇鬼牛神看得多了。偶然看到杂耍班子跳来跳去的,也觉得很好玩儿的。”
她心里的那点小心思,被永安郡主看的透透的。
九姑娘的面色涨成了紫色。
“算了。”
永安郡主放下手里的茶杯,唤了池鱼过来:
“谢九姑娘是第一次来王府,你带她出去转转。”
她看在谢六的面子上,对她多了几分的容忍。
九姑娘不敢在说什么,朝着永安郡主福了福身子,便转身离开了。
永安郡主喝了好几壶茶,一个劲儿地朝着里面张望着。
“谢六,你可算出来了!”
永安郡主又喝了一壶茶之后,谢六才一脸疲惫地从的里面走出来:
“母妃怎么样了?”
六姑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“王妃娘娘的烧,退了,此时正在睡觉。等她醒过来了,吃点清淡的东西,在吃过一副药,到了晚上就不会在烧了。我每日都会来王府给王妃行针,行七天针,大约就会好了。”
永安郡主一脸感激地抓着她的手,“那可真是太好了!谢六,我真的要谢谢你!”
六姑娘浅笑,“不过是举手之劳,郡主客气了。”
永南郡主急急忙忙地要进去看九王妃,小公子的乳母抱着小公子,慌慌张张地进来了:
“郡主,小公子又哭了。”
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,小公子日夜都在啼哭。
哭的嗓子哑了。
永安郡主心疼地从乳母的怀里接过来,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儿。
小公子还是啼哭不止。
永安郡主耐着性子哄着。
越哄,小公子哭的越厉害。
哭的险些都要背过气去。
“这孩子是怎么了,怎么哭成了这样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