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可没有取笑你的意思,”李二姑娘跟着青禾去净了面,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,坐在了对面喝茶:“本来是漼家哥哥让我来看看你,反倒是让我在你面前丢了脸。”
六姑娘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:“二姐姐心里难过,哭出来就好了,这有什么丢脸的。”
她怎么也没想到,漼公子会让李二姑娘来看她。
一想起那位芝兰玉树的公子会这么细心,心里顿时涌上了几分暖意。
“话是这么说没错。”
但是,这在人家家里哭,总归是不好:
“但有人总会犯忌讳的。”
她喝了口茶,岔开了话题:
“永安这几日要成婚了,你知道了吗?”
“你说什么?”
六姑娘过于惊讶,以至于她手里茶杯的水都洒在了衣服上,她都没发现:
“永安郡主要成婚了,我怎么不知道?”
李二姑娘揉了揉哭的肿痛的额角,“上次,咱们几个不是在王府的母家,把永安郡主给带回来了吗?这件事不知道那些言官怎么知道了,就参了永安一本。”
说她什么没有女德之类的话,不符合郡主身份之类的话。
别说永安了,就是她听了都要火冒三丈:
“听说啊,在永安的身上搜出了很多的药丸。”
“就连永安养面首的事情,都让人知道了。”
知道的结果便是,要么褫夺封地和封号,成为一个平安的郡主。
要么,下嫁。
依照永安的性子,绝对不会为了这些指责,就会牺牲她的封号。
永安,肯定会下嫁的。
六姑娘忽然就明白了,当初永安郡主不见她的原因了。
这是怕她的事情牵连她,特意避开她的。
“王府是什么态度。”
她更想问的,是王妃的态度。
毕竟当初,这事情跟王妃脱不了关系。
李二姑娘也明白六姑娘的意思,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:
“这事情,无解。”
九王妃不能说话,九王爷更不能表露出一点的情绪。
永安郡主的事情,她们做不得主。
六姑娘了然,又问道:
“那永安郡主定亲的是谁家?”
李二姑娘的声音,比之前更低了:
“听说,是家道中落,在上陵城都排不上名头的府邸。”
没有声名显赫的婆家,娘家也因为种种原因,受制于人。
永安郡主嫁过去,于今上而言,是一步可以控制九王府的好棋子。于家道中落的贵族府邸来说,是一颗救命良药。
唯独,对永安是万丈深渊。
六姑娘眉头紧皱:“她能同意吗?”
李二姑娘道:“同不同意的,也不是她说了算,”她看着已经冷下了脸的六姑娘,心头一紧,“你可别想不开。你要是真的为了郡主好,就别给她添乱了。”
六姑娘稍稍愣了下,随后笑道:“二姐姐,我只是谢府的庶女,怎么可能去破坏郡主的好事?”
李二姑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明显是不相信她说的话。
李二姑娘又在这儿坐了会儿,和六姑娘说了几句话之后,便离开了。
还没等六姑娘喝口茶,就有人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了:
“姑娘,出事了!”
六姑娘揉了揉眉心,略显烦躁地说道:
“又怎么了?”
来人馒头是汗,呼吸急促:
“有人撞见了五姑娘和一位公子,当众、当众……”
后面的话,当着六姑娘的面,她实在是说不出来。
“什么!”
六姑娘吃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,拿到了小桌子上的茶水。
裙子上的茶水,折射出了六姑娘眼底的怒意:
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?”
赤玉忙伺候着六姑娘换了衣服:
“是府上的下人,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看见的。”
六姑娘原本烦躁的心情,在听到她这么说之后,忽然安静了。
这一切,都太巧了。
二婶儿才和她提了五姑娘的婚事,后脚五姑娘就和人有了首尾。
这巧的让她感觉处处都不对劲儿。
“人呢?”
六姑娘换了一身藕荷色绣着银色图案的衣衫,带着小铃铛和青禾往外走。
来人忙跟了上去:
“在二太太的那里。”
六姑娘点头,面色平静,脚下的步伐却越来越快。
……
“孽障!”
二太太把手里的茶杯摔到了五姑娘跪着的地方,吓得五姑娘打了个冷战,脸色苍白地和二太太认错:
“母亲,是女儿的错,是女儿的错,你就饶了女儿吧!”
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,脸上化的精致的妆容,也成了一团看不出来颜色的染料。
十分惊悚。
跪在她她身边的贾公子,对她更是嫌弃的不行。
连嬷嬷说的什么花容月貌,什么饱腹诗书,都是骗贵的!
眼前的大饼脸,跟猪一样的女人,才是她的真实样貌吧?
不过。
贾公子又想起五姑娘出身谢氏,就算是庶女,那也是大家族精心养出来的姑娘。
于他而言,只有好处。
“太太。”
贾公子装的情真意切,
“这事是在下的错,请您责罚。”
“不过。”
“在下与五姑娘确实是清清白白。”
他的辩解,让五姑娘心生好感,让二太太听着很不舒服:
“在下只是觉得,五姑娘文采超然。所以,才拦下了五姑娘的马车,和五姑娘说了两句话。”
贾公子的神色间,尽是坦荡。
五姑娘附和着点点头:
“母亲,确实是这样的。”
“贾公子说,谢氏的女子都会学习一些先贤的着作。他以为我会有独到的见解,才会与我交谈几句。”
“母亲,我们真的没什么的!”
“您要相信我!”
五姑娘害怕的痛哭流涕。
她不能和母亲说,她是答应了贾公子的邀约,才去的茶舍。
也不能和母亲说,贾公子当时并没有对她做什么。
是她,看到了家里人出来买东西,故意倒在贾公子身上的。
她也不能说,那个下人,是她故意安排的。
她怕,万一母亲知道了,她什么都没捞到,反而要去青灯古佛,替谢氏祈福。
二太太冷笑:“谢五,你还真是把我当成白痴在糊弄呢!”
他要探讨什么问题,是需要找一个女子议论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