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姑娘咬了咬下嘴唇,做了个艰难的决定:“我有个办法,不知道能不能行。”
李二姑娘的眼睛一亮:“你说来听听。”
“我家长兄,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。一无功名傍身,二无一技之长安身。凭白占了谢氏的一个长字,但终究德不配位。若是让兄长入赘郡主府,那……”
六姑娘没继续往下说。
但李二姑娘已经明白了她说的话的意思。
谢家大公子出身陈珺谢氏,出身也不管低了。再加上是正经的谢氏长房的长子,那就是出身清白。无论是哪一方面来说,都比旁人给永安郡主安排的那些个破落户强上许多。郡主下嫁,那日后和谢氏便是君臣之礼。但若是谢家大公子入赘,那便既能行周公之礼,也能行君臣之礼的。
有郡主在旁边看着,不怕谢大公子不学无术。
按照西越的规矩,成了皇室之女的夫君,便不能在朝中担任要职。给谢大公子一个闲职,既能体现皇恩浩荡,又能让谢氏脸面有光,也算是好事一件。
李二姑娘道:“若是她不同意怎么办?”
王妃娘娘可是一直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给自己的娘家人,以此来提高娘家的地位。
万一她的女儿另嫁,王妃娘娘岂不是要恨死他们了。
六姑娘道:“这事,得经过皇后娘娘。”
皇后娘娘待永安郡主如亲子,永安郡主去求,肯定能行的。
李二姑娘叹了口气,看着已经睡着了的永安郡主,无奈地说道:“咱们俩在这里说什么都没用,要等她醒过来,听她的意思才行。”
她们自然是希望她能越来越好的,只是……
唉。
但愿她能同意六妹妹说的吧。
大约等了一炷香的功夫,睡了一觉的永安郡主才悠悠转醒。她让池鱼当着六姑娘和永安郡主的面,换了一身让人特别压抑的绛紫色的衣服。整个人看起来,死气沉沉,半点朝气都没有。
六姑娘皱了下眉,“永安郡主,我带了一身衣服,我让人给你换上吧。”
今日是王氏宴客。
她穿的这么老气,要怎么见人?
永安郡主低头,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,很满意地笑了笑:“我觉得,这衣服挺好看的。”
六姑娘蹙了蹙眉。
李二姑娘顺着永安郡主的话往下说:“你喜欢就好,”顿了顿,她又故意说起,“今日是王家宴客,肯定来了不少的名门公子。我们一起去看看,如何?”
永安郡主欣然应允:“好啊。顺便看看,有哪位公子颜色正好,能入了我的裙下。”
她说的毫不避讳。
李二姑娘刚和六姑娘听的直摇头。
六姑娘和永安郡主站在了一处很隐秘的角落,既能看到外面的那些公子,又不能让那些公子看见她们:“郡主,我想给你和我兄长做个媒。”
永安郡主还在兴致勃勃地看外面的那些公子,岁哭说了句:“为什么啊?”
谢家的那位大公子,也是个上陵城中人人都知晓的浪荡子。
她嫁给这样的人,没什么好处。
六姑娘瞄了一眼永安郡主优美的侧脸,轻声道:“因为,我很喜欢永安郡主。”
永安郡主回头看着她,浅色的眸子里升起了层层薄雾,遮住了她眼底淡淡地笑意:“六姑娘也学坏了,开始习惯用好话哄人了。”
但是不得不说,她说的好话,让她觉得心情很愉快。
六u姑娘咧嘴一笑,“我说的都是真话。永安郡主美丽大方,是很适合做谢家长媳的。”
永安郡主道:“你要我下嫁?”
她的眼中是有那么一点意外的。
如果她下嫁,那就便要收回封地和俸禄,只保留一个名号。这样的身份,不尴不尬,在婆家难以自处。但若是留了封地,保留封号,那谢家的嫡公子只能入赘。
入赘和下嫁,还是有很大区别的。
六姑娘摇了摇头,“我希望我家兄长能入赘。”
“为什么?”这倒是出乎永安郡主的意料之外了。
六姑娘顺着永安郡主的目光看过去,刚好看到了坐在一群公子中间,说着淫词艳曲的谢家大公子,眸色平平:
“我家兄长,不适合娶妻。”
他那副精通吃喝嫖赌的样儿,娶了人家姑娘也是害了人家姑娘。
永安郡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:“你家长辈不会有人同意的。”
既然是入赘,那便很多事情能迎刃而解了。
李二姑娘插了一句话:“这事,事在人为。”
永安郡主耻笑了一声:“就算不是事在人为,男子入赘也是很丢脸的。景来,谢氏如何,谢氏族人又该如何?六姑娘,咱们说的轻巧,但实际上啊,什么事情都不是咱们想的那样简单。”
想要谢氏长房长子入赘到郡主府,那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。
六姑娘道:“哼,这些事情,可由不得他们。”
让谢大公子过了一段逍遥的日子,已经是她能容忍的极限了。
若是不想要入赘到郡主府,那就看看,到底是她的药厉害,还是谢家大公子的子嗣重要。
永安郡主看了看六姑娘,没说话。
六姑娘又道:“郡主这几日吃的东西有点多,对身体不好。”她很隐晦的提醒了永安郡主一句。
永安郡主恼怒地说道:“你是在教我做事?”
六姑娘道:“我不敢。我只是好心和郡主说,你折磨自己,对旁人而言,并没有什么损失。”
永安郡主又怎么能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。
只是,吃了那种东西,她才能逃离现实,获得短暂的安宁:
“这事,我自有分寸。”
六姑娘飞快地看了一眼李二姑娘。
李二姑娘立刻会意,道:“永安,你跟我去我家住几日,如何?”
永安郡主道:“好好的,怎么去李府做什么?”
李二姑娘道:“是母亲。母亲说,想要我在家里学习女红。你也知道,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学习女红了。有你在,母亲就不会逼我学了!”
永安郡主笑道:“你啊,总是这么多心眼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