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姑娘的眉一挑,如水般的眼中,掠过一抹淡淡的不满。
她带着谢家的姑娘去王氏做客,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和她说,反倒是问在我王氏的宴会上出尽了洋相的九姑娘。
老太太这明显挑拨啊。
六姑娘的脚步只是略略地停了停,便带着身边伺候的丫头往外走。
四姑娘快走了几步,跟上了六姑娘,“老太太单独留下九妹妹,是怕你说的话有假。”四姑娘看似好心地说道:“要我说啊,老太太都已经知道在王氏发生了什么事儿了,又何必特意留下九姑娘呢。”
六姑娘浅笑:“老太太也不是第一天信不过我了。”
老太太那是谁都信不过。
四姑娘道:“要我说啊,老太太既然已经决定不让你和家里人同去,那便是有些事情你能做得主。现如今又这般做,这不是明显觉得你不行吗。”
四姑娘也是替六姑娘不值。
六姑娘面上带笑:“你要体谅老太太。毕竟咱们都很年轻,有些事情想的不是那么周到。有老太太帮着,总不会出差错的。”
六姑娘也可能是真心,也可能是假意,也可能是在四姑娘的面前,故意替老太太说的应付场面的话。
但是,不管六姑娘是处于什么考虑的,总之,成功的引起了四姑娘的心疼:
“唉,真是个傻孩子。”
四姑娘摸了摸她的头,笑眯眯地说道:“说起来,我一直都想不明白。九姑娘为什么就能答应王家姑娘,做那么有失身份的事情呢?”
六姑娘道:“兴许是因为王家许诺了什么,兴许是她自己想要在王家的宴会上出风头,还兴许是九姑娘跟王家的五姑娘达成了什么合作。总之,这里的可能太多了。”
六姑娘子啊心里苦笑。
当初,他就应该听青禾的话,将人带在身边仔细看管着。
省的闹出了这么丢人的事情。
四姑娘道:“这个谢就,看着年岁不大,但是心眼子可不少。”
可惜,这心眼子都用错地方了,害的她们跟着一起丢脸。
六姑娘没说话,对着她笑了笑,带着小铃铛朝着竹苑走去。
四姑娘带着婢女回了自己的院子:“姑娘,您说,六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啊?”
四姑娘的婢女扶着四姑娘的手臂往回走:“她那眼睛,就跟马王爷的第三只眼一样,一眼都能把人看的清清楚楚的。谢就那点小心啊,我估摸着谢六肯定能知道。”
婢女道:“那为什么六姑娘还带着她?”
四姑娘叹了口气,看似无奈地说了句:“一笔写不出来两个谢字,长房的二姑娘废了,她又订了清河漼氏。嫡子不争气,光靠一个庶子,支不起这么大的一个长房的。”
大伯父什么事情都不管,大伯母又处处考虑卢氏。老太太又一门心思地偏心五房,眼看着长房都开始没落了,谢六不提前谋划谋划,也不行啊。
婢女道:“奴婢看着,六姑娘想要九姑娘,怕是难了。”
先前有王府的事情,再加上王氏的事情,想要寻个好人家,是有点难了。
四姑娘扶着她的手,抬脚进了房间:“这事情啊,不是这么看的。”无论怎么说,出身谢氏,不论是嫡庶,都让人趋之若鹜。
婢女一脸不解。
四姑娘也不想多解释:“换过衣服,我们就去给母亲请安吧。”
婢女伺候着她换过了衣裳之后,便去了二太太的正院。
竹苑。
六姑娘简单的洗了洗,又换过了一身衣服。坐在藤椅上,吃着青禾端上来的葡萄,神情十分惬意。
青禾把茶杯递到了六姑娘的面前,“姑娘,听说九姑娘是哭着从老太太的福安堂出来的。”
六姑娘吃了颗葡萄,有点酸,不是六姑娘喜欢的味道。六姑娘接过了青禾递过来的茶,吹了吹杯子里的浮沫:“是吗。”
青禾道:“姑娘好像一点也不意外。”
六姑娘放下手中的茶杯,“这段时间,谢氏都快成了大家的茶余谈资了。好不容易谢氏靠着我苦心经营下,得的那一点好名声。这下啊,全都被九妹妹给毁了。”
老太太不着急才怪呢。
青禾道:“奴婢觉得,九姑娘是有野心,但就是力气使的太大了,起到了相反的效果。”
六姑娘点头附和着:“是这么个理,但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”毕竟,谢文正去了国子监,他们谢氏的名声要是太好了,那可真就完了。
青禾虽然不明白六姑娘为什么这么说,但还是点了下头:“姑娘说的是。”
六姑娘忽然抬头,问了她一句::“这几日府上可有什么事情?”
她问的是老太太身边的连嬷嬷。
青禾点点头,“听守门的婆子说,老太太身边的嬷嬷这几日总是往外跑。”
六姑娘的眸色一冷,“去做什么了?”
青禾道:“奴婢让人跟了几次,但总是没多久就跟丢了。奴婢怕连嬷嬷察觉,就没在让人跟着。”
六姑娘没说话,修长的手指, 照着茶杯的边缘,慢慢的摩挲着。
老太太让连嬷嬷往外跑,肯定不是因为府上的事情。能让老太太这么上心,肯定是因为五叔的事情。五叔想要兵马司,要么走军中的路子,要么通过别人和兵马司的人搞上关系。老太太和柱国公府的关系,算不得亲近,再加上柱国公府这些年在军队的威望有所下降,老太太去找柱国公府的可能性,不大。但是通过别人和兵马司的关系,可能性特别大。
老太太会去找谁呢?
六姑娘想了许久,莫名地想到了五姑娘即将要嫁入的贾府。
六姑娘问道:“贾公子今日来过府上吗?”
青禾摇了摇头,“这几日还未来过府上。”
不是贾公子,那会是谁呢?
六姑娘想了半天,都没什么头绪,索性不想了:“长兄这几日,还在三九胡同?”
青禾点头称是。
六姑娘道:“母亲呢?”
青禾道:“太太想要去见耳光,但是,看守二姑娘的人没让太太同意。太太闹了几次,今儿才消停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