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的青竹,脸上已经少了唯唯诺诺的死气沉沉,整张脸明媚的如同雨水阳光滋养过,让人不自觉地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。
青禾淡淡地看了一眼青竹,言语中毫不掩饰的看不起,让六姑娘有些意外的多看了青禾一眼:
“听说,这几日她和前院管着采买的管事好上了。请了二太太身边的嬷嬷做媒,说是这几日就成婚了。”
六姑娘了然地点了点头,“那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?”
青禾道:“奴婢听说,青竹和那位管事成婚前就不清不楚的。”
她们虽说是奴婢,不需要和名门贵女一般守着那么多的规矩,但也知晓,女子有些事情能做得,有些事情做不得。
以色侍人,终究是不长远的。
六姑娘笑着竹苑走:“若那管事好的,两情相悦也是好的。但就怕,那人不是良人。她这么做,将来会让人小瞧了她。”
六姑娘说的很委婉。
但青禾却听的很明白。
在不确定那位郎中能不能让女子托付终身前,万万不可将自己交出去。
青禾伺候着六姑娘换衣服,“姑娘说的,奴婢都记着呢。奴婢日后啊,是要跟着您去漼家,帮着您照顾小公子的。”
六姑娘笑着骂了两句:“你想的也太长远了些。”
但她心里,还是对嫁娶漼氏从从前的满不在乎,多了几分隐隐的期待的。
六姑娘坐在窗下,随手翻了几页书,“你去外面,找听雨。让她留心着长兄,有什么事情,赶紧来和我说。”
青禾道:“是。”
六姑娘又问了一句:“这几日三婶儿在忙什么?”
青禾道:“听说,三太太这几日经常去五太太那里坐一会儿。”
六姑娘点了点头,什么也没说。
今日天气很好,五太太便让人搬了两把椅子去院子里。又让人烹了壶新茶,坐在院子里的树下品茗:“三嫂,你尝尝看,这茶还是不错的。”
三太太火急火燎地跑过来,可不是为了和五太太喝茶说话的:“五弟妹,你听说了吗,在王氏办的春日宴上,咱们家又丢人了!”三太太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她听到的事情和五太太说了一遍:“……五弟妹,你说,这长房怎么总出事呢?”
三太太原本就看不上长房,现如今更是觉得长房配不上谢氏当家人这个位置了。
五太太浅浅地喝了口茶,“怎么,三嫂想要取而代之?”
三太太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贪欲,却在五太太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归于平淡:“五弟妹说什么呢。”
这谁不想要做谢氏的主啊。
五太太笑道:“有就有,没有就没有。三嫂有什么可担心的,”顿了顿,她又说道:“说起来,自从长房出事之后,这家里的事情就没有一样顺的。在这么下去,咱们谢氏的这点名声,都被人霍霍没了。”
她看似是在心疼谢氏,暗里是在挑拨三太太,长房氏真的不行。
三太太没听明白,“那要不,咱们在去和母亲说说,让咱们和长房分家得了。”
五太太气的刚喝到嘴里的茶,差点没喷出来。
这个三太太是傻子吗?
她和她说了半天,她就想到了这儿?
五太太深吸了一口气,压下去心中的烦躁,笑道:“三嫂,老太太都已经多年不管事了,你让老太太说,老太太能管吗?”
三太太一脸愁绪:“那你说,怎么办?”
五太太道:“要是能有个办法,能让六姑娘自己交出来就好了。”
她还别有深意地看了三太太。
说着无心,但听者有意。
三太太立刻就想到了让六姑娘消失的很多种办法。
来不及和五太太说什么,火急火燎地就跑了。
婢女给五太太到了被茶:“太太,三太太这是做什么去了,怎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。”
五太太吹了吹杯子里的浮沫,眼中满是笑意:“谁知道呢?”
要是六姑娘真的出了点什么事,那也轮不到老三媳妇儿那个蠢笨的。
想到这儿,五太太忙起身,吩咐着身边的婢女,把方才她娘家送来的茶,给老太太送去:“我们去福安堂。”
和老太太打好关系,将来她掌家时,才能做什么都很顺利。
申时末。
一直在外面忙活的谢二爷,忽然归家。
二太太忙让下人给谢二爷重新准备了晚膳,伺候他换了衣裳,才坐在桌边陪他吃饭:“今日二爷怎么归家了?”
二爷每隔两天才回来一次。
今日还不到日子,二爷就回来了,二太太这心里直犯嘀咕。
二爷吃了口茶,又喝了口酒,“听说,长房的谢九又做出丢人的事情了?”
“这事,我听四姑娘说了,”二太太给二爷夹了菜,放在了他面前空着的碟子里,“要我说啊,这事就是九姑娘不知道好歹,眼皮子太浅了。六姑娘是好意,想着郑氏和谢氏已经闹到了那种地步,想要让九姑娘和别的世家公子成婚。这样呢,就能遮盖住谢氏和郑氏的事情。这想法是好的,可惜啊……”
二太太叹了口气。
这个九姑娘啊,总拎不清呢。
二爷又喝了口酒:“这事儿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,只是大家笑话几天罢了。这大嫂出了事儿,长房只有个姑娘当家。有些事情她不懂,你这档婶娘的应该懂。”
剩下的话,二爷不说,二太太也明白了:“以后没啥事儿,我会去长房看看的。”
“不光要看看,还要时常提点提点,”二爷放下了筷子,抬头看着温柔可人的妻子,细细地嘱咐着:“六姑娘虽然聪慧,但毕竟是个孩子,难免有的地方想的不周到。你时常看着点,别让她出了什么大错就可以了。”
二太太笑的温婉:“你说的,我都记在心里呢,”顿了顿,她又提到了之六姑娘无意中说的话:“二爷,你说,六姑娘为啥要查三爷的账呢?”
“查老三的账?”二爷一脸吃惊:“她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了吗?”
二太太摇了摇头,“这我就不知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