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安这已经是连续三个晚上被顾鲤拉着在朱雀大街上赶路了,不知怎么地,一到这种出来玩的时候,顾鲤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。
“顾娘,顾娘,咱们慢点儿。”常安见她走得这么快,便说道。
但是因为周围的声音很多,敲锣打鼓的、奏乐起舞的显得周围很嘈杂,所以顾鲤并没有没听到常安的声音。没办法,常安直接一把将顾鲤给拽了过来。
而顾鲤正拉着常安,全神贯注地赶着路。但是突然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拉扯向了后方,然后就忽然感觉自己的的双腿被环住,然后被抱了起来。
常安的这一系列动作很快,顾鲤甚至来不及反应、来不及惊叫,自己就又坐到了常安的臂弯上去了。
“常郎这是干嘛啊!”顾鲤被常安这一套整的有些后怕,连忙伸手扶住他。
“顾娘走的太快了,”常安说道,“我们才刚刚出来,保留些力气,足足八里的戏台,我们可是要好好逛一趟的。”
“我这不是想带着常郎快点到嘛。”顾鲤嘟着小嘴,伸出小手轻轻地戳了戳常安的脑袋。
常安见自己被戏弄了,便心生一计——他微微扣稳了顾鲤的双腿,然后双手突然就往下松了松,假装就要将她摔到地上。
“啊!”顾鲤此时忽然感觉身下一松,下意识地闭上眼睛,然后伸手环住常安的脖子。
但是那本该到来的坠落感却没有出现,反倒是听到了“噗嗤”的笑声。她这才缓缓地睁开自己的眼睛,发现常安还在陆地上平稳地走着,只不过不一样的是,此时的常安正看着她笑。
此时的顾鲤也是知道了刚刚是怎么回事儿,因为刚刚的惊吓,她的眼眶已经发红了。再加上已经想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后,眼圈就更红了,还委屈地嘟起了小嘴。
“常郎你又欺负我了......”
见状,常安连忙晃了晃她的身子,像是哄小孩一样说道:“没有没有,顾娘不哭不哭。”
他想抽出手摸一摸顾鲤的脑袋,但是因为要抱着她,便只好作罢。顾鲤此时吸了吸鼻子,嘟着嘴巴拧着眉头,似乎很是生气。
“顾娘不气不气,等下常郎给你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?”常安继续哄道,甚至拿出了她最喜欢的甜食。
顾鲤此时就伸出手拧了拧常安的耳朵,但是生气归生气,她是一点儿也不舍得用力,就只是让常安感受了一下这个感觉后就收手了。然后就嘟着嘴说道:
“下次常郎能不能不要再吓唬我了......”
“如......如果常郎真的想开心开心然后想吓唬我的话,就......能不能不要这样子啊,好危险的。”
“而且常郎还要读书写字,扭坏了手可怎么办?”
常安听到她就被自己吓唬了,却还是在关心自己会不会扭伤手,于是满是讨好地把脑袋凑到了顾鲤的手上蹭了蹭,说道:“好好好,那下次吓唬顾娘的时候,换一个安全点的?”
“嗯。”顾鲤点了点头,然后又说道:“但是常郎答应我的糖葫芦可不能忘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
这时正说着,常安和顾鲤就又看到了小杜甫,既然杜甫在这里,那就代表公孙大娘就在这附近不远了。
这时杜甫也看到了常安和被他抱着的顾鲤,不由得说道:“常郎君好臂力!”
此时公孙大娘也是走了出来,看到了两人后也是愣了一下,随后才开口道:“常郎君也是习武之人吗?竟有如此臂力。”
来到杜甫和公孙大娘的面前后,常安就把顾鲤放到了地上。顾鲤也是贴心地给常安揉了揉手臂,怕他到时候会酸痛。
“还行吧,主要是内子身形比较苗条,轻一些。”常安说着,随后看向了一边的八里戏台,问道:“今晚公孙娘子是在那里舞剑器?”
“就是这一块区域了。”公孙大娘指着前面的这个片区,说道。
“今晚除了公孙娘子的剑舞,似乎还有王摩诘的《高山流水》;苏梦娘子的《春江花月夜》;以及李龟年的《渭川曲》等等。”小杜甫此时说道,“今年的上元灯节,不可谓不热闹啊。”
常安挑了一下眉毛,这是真没想到一个上元节的八里戏台,能炸出这么多潜水......啊不对,是名流千古的名人。是这些大佬们平日里隐藏得好还是自己真的太宅了,导致自己几乎没认识到多少个——当然了,王维是例外。
这时公孙大娘最后拿起一杯茶水,喝了一口后,就说道:“诸位,奴家先上去了。”
待到公孙大娘上了台上后,周围的片区也都是站上了要进行表演的人。这时,常安就听到了皇城方向传来的沉重钟声,钟声结束,台上的舞者伶人都开始了自己的表演。
虽然说乐曲不同、节目不同,但是在精心地安排下,在此时此刻却显得并不违和。
戏台高约十丈,上面挂满了彩灯和彩带,装饰得十分华丽。戏台上,歌舞升平,演员们身着盛装,就像公孙剑舞、伶人乐舞以及杂技表演......表演着各种精彩的节目。台下的观众们围在一起,欢声雷动,时而为那扣人心弦的表演所打动,时而为那欢快的节奏所带动,跟着音乐起舞。
顾鲤此时也挽起了常安的手臂,时不时看看这边,时不时看看那边,应接不暇。而常安看着这些表演者们,他们用自己的精湛的技艺,向天下展现着唐朝的奢华。
随着表演的继续,此时整个长安城也是挂起了花灯,舞台边上、街道的半空中、四周的屋檐挂台甚至是到屋顶上,都摆上了花灯。顿时间,整个朱雀大街就被不计其数的花灯照亮了。
古时候虽然没有电灯,但是此时悬在头顶上的不计其数的花灯,也是照亮了整个长安。
“挺热闹的啊。”常安摩挲着顾鲤的小手,说道。
“是啊,整个长安城也就这三天最热闹了,而且是一天比一天热闹。”顾鲤回答道。
两个人就一直在台前看完了一支剑舞,然后顾鲤就扯了扯常安的手臂,说道:“常郎,我们去别的台子前逛逛吧。”
“好,”常安换了姿势,牵起了顾鲤的手,问道:“想去哪个方向?”
“嗯......”顾鲤稍稍思考了一下,然后说道:“常郎我们先往下走吧,然后再轮回来。”
常安点点头,就带着她往下走去了,路上还不忘给顾鲤买了一串糖葫芦。两人一路下去,街道上的观众们时不时地拍手叫好,又或是声乐忽然就升了一个调子,显得很是热闹。
只有这个时候,常安才有机会好好地看看街巷的风景——此时的长安城里,街头巷尾挂满了彩灯,各种造型奇特、色彩斑斓的彩灯让人眼花缭乱。
人们身着盛装,穿梭于街巷之间,欢声笑语此起彼伏。又因为解了禁,才使得一些摊贩可以上街来摆摊卖小吃。小吃摊上,传来阵阵香气,引得人们驻足品味。摊主们忙碌地准备着美食,每一道小吃都是艺术品,将人们的味蕾带入了一个美食的天堂。
常安还时不时地问身边的顾鲤,要不要吃一些,但是对方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那八里戏台上,对那些美食小吃都失了兴致。
这时,一个茶碗从半空中摔落,掉在常安前方几步远距离的地面上,碎成了好几瓣。他和顾鲤都抬头看了上去——此时临近主街道的各大戏楼、茶楼都挤满了人,观众们欢声雷动,为舞台上的精彩表演喝彩。
这时,顾鲤就拉着常安,用糖葫芦指向了台上的某个片区,喊道:“常郎快看!那位是王郎君吗?”
常安顺着顾鲤所指的方向看去,此时的王维身着长袍,坐在台上弹奏着名曲《高山流水》。于是就点点头说:
“是啊,我们在这里听一段吧。”
“嗯......”顾鲤点了点头。
此时王维弹奏着琴曲,微微抬头,此时正好就看到了常安和顾鲤,便朝他们微微颔首。紧接着,王维拨弄琴弦的手指便更快了不少,使得整个琴曲的调子都有了几分激昂。
这样一来,台下的观众就响起了更为激烈的掌声。
王维微笑着,朝不远处的常安微微颔首示意,常安也是颔首回应,然后就带着顾鲤继续往下走去了。
二人走了一段,又发现某一道八里戏台的片区边上,有一个最高的区域,这里围着的观众完全不比公孙大娘那边的多。常安抬头看向上面,发现上面的伶人正在挥着水袖,翩翩起舞。
“这是什么舞,为何这里的台子这么高?”常安问道。
“这是宫廷舞,”顾鲤解释道,“这舞的名字好像是叫《上元舞》,可是当今才能看到的舞曲呢。每年也就这一天,当今才允许我们欣赏着支舞蹈。”
常安点了点头,但是又看了看台上,似乎是对这个舞蹈没什么兴趣,便问道:“我们继续往下走吧?”
“这里确实没什么意思,”顾鲤也点点头,说道,“前面好像还有杂术,我们去看看吧。”